头也疼得厉害,但王燕春来不及管自己的伤势,她连滚带爬地去到王夏房间,却见王夏如往常一般,已经坐在窗口开始晨读了,面对儿子不解的目光,她勉强笑笑,一瘸一拐地离开:“我去给你做早饭。”
她知道,原来真的不是王夏,是那个恶魔没有死,恐怕也不会死了,那是她这种小人物斗不过的命运。
接下来,尹武时不时地出现在王燕春的生活中,她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他们的房间。那段日子,她检查了所有的饮食,每天睡前都将门窗堵得严严实实,可是醒来后还是能发现那些恐怖的痕迹,或者在房间布置上,或者在她自己的身上。
尹武是她这辈子都注定逃不过的劫,她二十岁就被介绍着嫁给了他,因为没生出孩子,生生承受了好几年的家暴,身上总是青一块肿一块的,几乎就没好过。开始父母在的时候,多少护着点,再后来她爸妈都去了,尹武就更是肆无忌惮,毫无顾忌。
尹武下手黑,酗酒、贩卖人口、贩毒,几乎无恶不作。他有一天喝醉后,强硬地给王燕春注射了毒品,还是王燕春她自己报了警去了戒毒所,但尹武却逃了。
再一年,尹武带回来一个孩子,本来是要给买家的,但人家临时变了卦,不要了,尹武觉得累赘,差点将孩子捂死,是王燕春反应过来硬生生将孩子夺了下来,取名为王夏,自己抚养了起来。
再后来,就是轰动一时的七二一大案,犯罪人尹武在她王燕春的举报下被当场击毙。
可是如今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尹武没有死,他回来向她复仇来了。常年的家暴加精神折磨,让王燕春患上了分离性障碍,再加上早年的吸毒经历,使得她的证言无法为警方所承认。更何况,七二一大案是当年省刑侦大队结的案,谁能轻易去质疑。
王燕春喝下农药,然后拿着医院记录去找警方,说尹武要毒害她,她还露出大腿根的伤口来,对方也不过是一句,果然是有病。
尹武已经消失在了官方的卷宗里,王燕春不会知道,现在的尹武有了新身份,他用一个戏谑的把柄换回了他的生命,那是王燕春永远也不会明白的肮脏交易。
那之后,她带着王夏又搬了家,也就是现在的长意街17号,可是不过三个月,尹武便又追踪而来,这一次的他直接用刀威胁着她,“若再敢逃,他会让她和她儿子生不如死。”
王燕春如何敢不信呢,他明明就是杀过人却又不用偿命的人呀。
王夏的生活习惯越来越像王燕春,摆放杯子、筷子的方式,为沙发铺沙发罩的方式、叠被子的方式都学得有模有样。房间里时时刻刻保持着强迫症般的规整,只要有一丁点儿的凌乱,二人都会心照不宣地将它马上整理好。
王燕春总觉得王夏发现了什么,但是她又不敢问,直到有一天早晨她被王夏的喊声惊醒,她匆忙地来到王夏房间,见到儿子的床上到处都是血,那只名为幸运的猫已经四肢僵硬地死在了被子上头。
王夏哭着问:“他是谁?”
王燕春战战兢兢地答:“什么?”
“那个背后的人,那个跟了我们很多年,会在自来水管中和杯子口抹上安定,
会在夜晚坐在我床边盯着我看,会杀害幸运的人,他到底是谁?”
如王燕春猜想得一样,王夏其实什么都明白,这么久以来,害怕得并不止她一人。
王夏哭了,说“妈,我是你的孩子吗?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和我说。”
王燕春的心似跳漏了一拍,她想,或许,是时候应该让王夏去找他的亲生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