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而言,她长得着实不像恶鬼。
那是一张极漂亮的脸,让人过目不忘,但最灵动的,是纤细的眉下、那一双澄净的大眼睛,为整体神态添了十分的单纯和无辜。
鼎灵惊讶道:“就连恶鬼都开始有审美了?”
逐衡屈指敲上他眉心:“画皮而已,莫被侵神。”
下方,恶鬼身侧的魔女奇怪地问她:“镜吟,你在看什么?”说完,顺着她的目光朝空中看过去。
逐衡:“……”
他应该知道,这两位都是谁了。
若哪一天,陷在雾中的冷峻少主想不开非要扮女装,恐怕就是这个样子了。
这位魔女的五官脸型,就像是照着他道侣长得,除了比他道侣更柔和些,堪称一模一样。
支镜吟摇摇头:“没什么,该是我最近太累,总觉得有什么在盯着我。”她又疑惑地看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便道:“我们继续走吗?”
“兔子还没找到呢,当然要走了。”
“家兔而已,不必多么在意。”
“野兔我还嫌不干净呢,家兔正好,剥皮下酒。”
她们朝前走去,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鼎灵问:“不跟过去吗?”
逐衡:“不跟。”
逐衡一拂袖,眼前场景飞退,他们从此地抽身,回到四重境内。
四周万籁俱寂,连清风吹拂过花草树木亦掀不起半分响动,神兽们全部跑得老远,兽心惶惶地藏在各处伸着脖子偷看他。
逐衡置若罔闻:“我该回去了。”
“啊?”鼎灵挠挠头:“恶鬼就不管了吗?”
逐衡白了他一眼:“这不用你操心,你能看好它们就够了。”
鼎灵垂下脖子,缓缓摇头:“我不敢再承诺了,那鬼身上沾了很微弱的玄武的气息,很影响我的神识,万一我再神识不清,它们极有可能再跑出来。”
怎么能有先天灵体把废物形容的如此理直气壮?
逐衡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终是妥协般闭了一下眼睛,无奈地想:也罢,靠人不如靠己。
随他闭目,厚重的威压以他为中心散开,如一个倒扣的碗,将四重境悉数笼罩起来。
无形的屏障从“碗”上垂直延伸,准确捕捉到每一只神兽,嵌进它们前后左右的土地里,形成一个立体的方形牢笼。
做完这一切,逐衡停滞了许久,才缓慢睁眼。
他的眼睛布满红血丝,面上苍白的过分,又缓了片刻,才道:“我神力耗得多,怕是短时间不能再来找你了,你务必守好四重境的门,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鼎灵目光惭愧,语气很坚定:“你放心。”
说罢,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表情看起来百思不得其解:“对了,你是不是还没和道侣提过自己的身份?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不知道的,你为什么要瞒着他?”
逐衡:“……”
连神兽偷跑出去都发现不了,竟然还有闲工夫偷窥别人道侣之间怎么相处?
逐衡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我没听清,你在问什么?”
鼎灵忙不迭地结了个印:“好走不送。”
逐衡周身一轻,湛蓝的天空仿佛被推到他的眼前,柔软的云朵距他咫尺,他伸手去触碰——天空一个翻转,湛蓝不再,云朵消散,入眼的只有大雾……和齐膝的溪水。
四重境内光阴斗转,三重境却只过了一瞬间。
寒风侵略四野,霸道地吹开浓雾。
江冽满心满眼疑虑:如何又起了大雾?秘境内常常起雾吗?
但还好,这场突然而起又被他极快轰散的雾并没影响到什么,一行人依旧被护在斜照的剑光里……
独一人不在。
江冽看向人群后的清泉。
逐衡一手扯着衣摆,一手抓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笑得很腼腆:“阿冽,这能吃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少主:不能吃,拒绝野味,从你我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