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嘴巴张了几下,锦绣没有听到声音,几步走到床边。
“好些了吗?”锦绣轻声细语,掏出手帕拭去他额头上的汗珠,揭开被子看了一下左肩上的伤口处,那里已经重新包扎过了,空气中飘着一股清淡的药味。
太子此时说不出话来,吃力地点了点头,看上去很疲惫。
“睡吧,歇会吧。”锦绣将被角掖好,蹲在床头看着这张苍白的脸,心里有一点心疼。
认识这么多年,太子身体一直很好,连伤风都没有得过。
太子带着感激的笑容,冲她笑了一下,慢慢合上眼。
锦绣将门关上。静静地坐在床边,拿起一个翠云楼的账本翻看起来。
时间如果在这个时候静止就好了。可是这个世界并不是童话,美好的东西愈发容易消散,和烟花一样。
青杏敲着门,试探性的问道:“娘娘,药煎好了?”
锦绣从账本里抽离出来,起身开来门,接过青杏手上的药,看着睡得香甜的太子有一点点不忍。
喝药是为了让伤势好起来,而好好休息是此时他最需要的。要喝药就必须要叫醒他,不叫醒他就喝不了药。这样的选择题几乎每天都将她包容,取舍之间总是会留有遗憾,她无奈地静静地笑了,她已经习惯自己安慰自己了。
“殿下?殿下?喝药了。”她捏着嗓子,将声音尽量变的甜美轻柔一些,虽然吵醒美梦中的人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一件讨厌的事情,但她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太子睁开眼,木然地看着屋顶。急促地呼吸着,好像刚刚从一个可怕的噩梦中逃脱。
“喝药啦。”锦绣将头挪到太子的眼前,甜美的笑容像是一个图谋不轨的神婆。
“哦。”太子应了一声,瞳孔的光聚集起来,回过神了。
太子用右手撑起身体,慢慢坐起来。锦绣本是回头端碗过来的,一见太子这个举动急了,“我来,我来,别扯到伤口了。”
“没事,休息了一会,感觉好多了。”太子的声音有些沙哑,鼻子好像堵上了。
锦绣端着药碗坐到床边,拿着汤勺舀了一勺药汤在嘴边轻轻吹了几下,琢磨着凉一点了就将勺子送到太子嘴边。
汤药的苦味直往鼻子里面钻,锦绣皱眉心想,闻着都苦,这怎么喝的下去。
太子刚要张嘴来喝,却见锦绣收回了汤匙,皱眉说道:“等一会,这太苦了,我弄点甜点过来。喝一口含颗糖解解苦味才行。”
“没事,你喂的怎么会有苦味,不要麻烦了。”太子吃吃笑着,苍白的脸上却溢出来春风得意的味道。
“青杏!”锦绣出门后叫道,“弄点糖来,这药太苦了。”
一碟子糖很快就送过来了。这糖珍贵,也只有锦绣这些千金知道有这些颗粒状的砂糖。平民百姓哪里尝得到这些甜味。
一勺汤药一勺糖。一个喂,一个吃,你侬我侬的。喂药的人吃药的人都开心。
“没有了吗?”太子看着碗底不满地哼道。
“傻不傻,这么苦的药,你还想吃呢。”锦绣怎么可能不明白太子的心思呢,噘嘴给了太子一个白眼。
“哪里苦啦,甜丝丝的,这里也甜的很呐。”太子死皮赖脸的指了指胸口,“早知道受个伤能有这样的待遇,那可得多负几次伤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