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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贺枕书和裴长临出门时还是早晨, 坐牛车到达镇上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

路边一家馆子里坐满了人,隔半条街都能听见里头传来的喧闹声, 甚至还有不少客人等在门外。贺枕书沉默地望着那拥挤的人群,又转头看向街对面的另一家。

大堂内只有零星几个人,相比起来冷清得有些过分。

贺枕书默默收回了目光。

“要不,我们去街上逛逛再来?”贺枕书问裴长临。

这镇上的几家馆子价格其实相差无几, 但两家对比这么惨烈,贺枕书实在没有勇气去尝试冷清的那家。

好不容易下一次馆子, 当然要吃最好的。

裴长临点点头:“好。”

镇上的饭馆都开在最热闹的地方, 旁边就是大大小小商铺。贺枕书早晨起床后吃过东西, 这会儿还不觉得饿, 但他担心饿着这金贵的小病秧子,还是跑去路边的包子铺,买了两个皮薄馅大的素馅儿包子让他先垫垫。

小病秧子在吃食上十分挑剔,不喜吃太油腻荤腥的食物,若不是大夫耳提面命,让他要多吃点肉补身子,他连碰都不会碰。

也不爱吃肉包子, 偏喜欢那一文钱两个的豆腐粉条素馅儿包。

倒是很好养活。

贺枕书瞥向身旁小口小口咬着包子的人,在心里这么想着。

裴长临其实压根不饿, 但抵不过小夫郎坚持。他吃得极缓极慢,勉强吃了一个就再也吃不下了, 抬眼无辜地看向贺枕书。

“吃得这么少, 难怪瘦成这样。”

贺枕书没再逼他, 妥协地把另一个包子用油纸包好, 又忍不住道:“你这小猫似的饭量, 到底是怎么长到这么高的。”

裴长临竟然还想了想:“先天就这样吧。”

贺枕书:“……”

好气人。

他以前在县城时,也尝试过用妆粉遮去脸上的双儿痣,偷偷溜出去玩。不是因为身形被人识破,就是被人叫小矮子。

真的很气人。

贺枕书不想再与他说这个话题,拉着人从包子铺出来,继续往前走。但没走多远,忽然远远瞧见一家铺面,又停下脚步。

裴长临问:“怎么?”

贺枕书指向前方街口:“前面就是胡掌柜的字画行了。”

那字画行的铺面比街上其他铺子足足大了一倍,又在最显眼的位置,实在很难不注意到。街上这会儿正热闹着,字画行内同样如此。胡掌柜换了身看上去依旧价格不菲的锦衫,正与店内的客人聊着什么。

贺枕书低声道:“我们从旁边绕一下吧。”

先前胡掌柜高价买下他的竹伞,还想邀请他去为字画行供稿。那日过去没多久,贺枕书便写了封信托人送来镇上,婉言谢绝了对方好意。信中自然没按裴长临的主意,将一切推给夫家,只是说了自己无意以此谋生,愧对胡掌柜的厚爱。

可谁知道,胡掌柜在收到信后,竟又给他回了封信。

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页,通篇言辞恳切,希望贺枕书能再多考虑考虑。甚至还体谅他近日农忙,答应让贺枕书等到农忙后再给他答复。

求才之心可见一斑。

贺枕书至今不知道该怎么答复他。

若是对方的态度强硬,他还能拒绝得更果断些,可现在……他是真不太会应对这样的人。

总之,还是暂时别撞见为好。

这些事裴长临自然知道,他领着贺枕书从街后一条小巷绕过了那间字画行,才道:“你真不愿好好与他谈谈?”

贺枕书能猜到他想说什么,小声道:“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

先前胡掌柜来信时,裴长临就提议过,希望贺枕书能与胡掌柜再好好谈一谈。既然那位如此欣赏贺枕书,说不准会愿意捧他,让他以自己的名义卖画。

据他所知,现今许多名望极高的文人画匠,最初也都名不见经传。

才华固然重要,有没有人赏识推荐,也是尤为重要的。

但贺枕书不愿意。

“我是双儿,没人会买我的画,他不会答应的。”他当时是这么回答的,“而且就算他答应了,到时如果卖不出去,多对不起胡掌柜啊。”

现在同样如此,听见裴长临旧事重提,贺枕书没说什么,脑袋却略微低了下来。 少年和裴长临截然不同,他从来不懂得该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开心时眉梢都带着笑意,但低落时,眸光微微暗下,恨不得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你……”裴长临垂眸看向他。

越与这人相熟,裴长临才越发觉得,他当初对这人的认识其实不大准确。贺枕书的确与别的双儿很不一样,他性格更外向,更活泼,也更加敢于在旁人面前表达自己的想法。

但在某些时候,他似乎仍然会流露出身为双儿的自卑。这份自卑让他总是很容易对自己产生怀疑,很容易没有自信。

哪怕那是他喜欢、擅长、并且能做得比很多男人更好的事。

“你以前……”裴长临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许久的猜测,“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事?”

贺枕书眸光微动,似乎有些惊讶,又很快掩饰住了。他抿了抿唇,低声道:“也……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以前住在县城时,时常混迹于县城的文人圈子。其实那时他便知道,那些文人大多是看不上双儿的,所以贺枕书读书习字,努力提升自己的学识,是兴趣使然,也是不想被人看不起。

他在书画诗词上的确很有天赋,在县城时,墨宝也曾受过一段时间的追捧。那时他可没想着要靠这东西赚钱,绘完便随手送人,从不在意其他。

可贺家家道中落后,那些送出的、或被人高价买去的字画,被退回的退回,焚毁的焚毁,现在几乎没剩下什么。

“他们说,没人会愿意在家里挂一副双儿的画作,何况还是……”贺枕书顿了顿,声音细弱,“还是背了案子的。”

裴长临:“案子?”

他知道贺老板是锒铛入狱后死在狱中,可贺枕书……

少年的模样似乎有些犹豫,但他还是如实道:“是啊,你还不知道吧,我也进过牢房的。”

“爹爹死后,我三天两头去官府闹事,有一次还闹去了府城。”贺枕书摸了摸鼻子,哂笑,“但是我太笨了,还没见到知府大人,就被县城的人抓回来了,关了我好多天。”

贺枕书其实不太想在别人面前提起这件事,但不知怎么,今天说到这里,就想将一切都说出来。或许是因为不想再对裴长临有所隐瞒,也或许,时至今日,除了面前这个人,再也没有人会愿意听他说这些话。

裴长临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看着面前身形纤细的少年。

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贺枕书,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又因那些过往经历,吃过多少苦。

似乎是因为裴长临沉默了太久,少年停下话音,悄悄抬头看他。

神情有些不安。

“你……你不会是后悔了吧?”贺枕书问他。

裴长临:“什么?”

“后悔把我娶进家门。”贺枕书又瞥了他一眼,“别人家都想娶个家世清白的媳妇,我进过牢房,可算不上多么清白。”

“没有,我没有后悔。”裴长临轻声道。

他抬起手,似乎想碰一碰贺枕书的脸,但最终只是帮他理了理鬓边的碎发:“那些都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放在心上。”

贺枕书抿了抿唇,虽然知道裴长临这话多半只是为了安慰他,但听完后,心底仍然浮起一丝罕见的愉悦。

好像吃了一块裹了蜜糖的糕点那样开心。

他很快又想起一件事:“说来也怪,你爹都能找人打听到我的生辰八字,他不知道我这些事吗?居然还愿意让我进你们家门。”

“我也不知道。”裴长临摇摇头,“爹只告诉过我,贺老板是含冤入狱,惨死狱中,贺家这才家道中落。”

贺枕书眼眸微亮:“他相信我爹是冤枉的?”

裴长临轻轻应了声:“嗯,他信。”

他爹还说,贺老板是个品行高洁的好人,他家那小双儿也知书达礼,才华和模样都没得挑。就是小双儿命不太好,要他娶人过门后好好照顾人家,别让人再受委屈。

那时候裴长临压根听不进这些话,更没有放在心上。

而后来,他更是自以为是地冷落对方,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一厢情愿地觉得,这样对他们都好。

可他根本没想过,被迫远嫁他乡的贺枕书,心里多么害怕,多么不愿。

委屈的时候,多么希望有人能抱抱他。

为什么刚才没有好好抱抱他呢?

裴长临忽然觉得心口针刺似的疼,却与以往发病时的感觉并不相同。他无声地舒了口气,借着这个动作缓解胸口那越发尖锐的疼痛。

“反正,你现在就算想后悔也来不及啦。”

贺枕书心情的确好了不少,尤其是听见裴长临说,裴木匠相信他爹是被冤枉的之后,便觉得更加开心。

他偏头一笑,半开玩笑道:“你爹三媒六聘和我家说了亲,在咱们那封和离书生效前,你都摆脱不了我,后悔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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