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染眠的离开是一把刀子,扎在他心上,拔出来后仍由那伤口生疮流脓,继而腐烂。
可不管多少年过去,只要腐肉没有割掉,伤口永远不会痊愈。
那腐肉原本有割下来的机会,可是每一幅画作都在助长腐肉生长。
周远之原本有自救的机会,但每次可以自救的时候他都会放任自己坠入深渊。
是他自己不肯放过自己罢了。
一个放弃自救的人,谁还能救他呢?
周远之将空空如也的酒坛扔在了一边,转身踉跄着拿起收拾好的包袱推开门,趁夜色正浓时不告而别......
失魂落魄回到家的薛月见越想越难过,俯在锦被上哭肿了双眼。
接连几天,安季白前来授课她都找借口推脱掉,最后吓得安季白以为是继母又找茬了,赶紧过来询问:“她怎么欺负你了?”
“他们没欺负我。”薛月见扯着帕子,微微撅起嘴瞪他,瞪完又觉得不礼貌,再心虚的收回来,“皇后娘娘召我说话,我能先走了吗?”
“去吧,记得别失了礼数。”
“恩,月见谨记先生嘱托。”薛月见看着他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树叶,悄悄伸手摘了下来。
心里想问他有没有收到陛下的旨意,却又害怕自己越过了那条线。
“先生,你会一辈子陪着月见吗?”
安季白不作他想:“这是自然,我答应过小姨,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薛月见抿着唇低头偷笑,满意的跟着小黄门进宫了。
每次皇后说要传她说话,大多是永帝想起薛杨氏了,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这时候,薛月见就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进了宫门后便不可再坐马车,永帝特派了轿辇过来接她。
皇后站在乾清殿前,愁的来回踱步,看到薛月见时才松了口气:“陛下近来心情不是很好,你进去,和他说说话。”
“好,请问娘娘,是否有什么不该说的?”
皇后犹豫片刻,竟然亲自拉着薛月见的手送她进入乾清殿,开门时轻声说了句:“淑妃自戕了。”
薛月见愣住,没等反应过来已经被推进了乾清殿。
殿内黑漆漆的,明黄色的身影斜倚在榻上,手边只有一盏几乎快要灭掉的灯。
薛月见拿了盏新的灯替下来,轻轻站过去:“舅舅,是最近太累了吗?”
闻声,明黄色的身影动了动坐起身,神色温和:“舅舅不累,你怎么来了?”
“想吃舅舅这里的糕点了。”薛月见笑出两个小酒窝,按照永帝指的地方坐下,“屋里这么黑,舅舅怎么不让宫人点灯呢?”
“太亮了,晃得人眼睛疼。”
“也对,先生现在都不许我晚上看话本子,说对眼睛不好,舅舅,你也不要熬夜看奏折了。”
永帝只是笑笑,喊了太监进来换了新鲜糕点和热茶,推到薛月见手边:“御厨新研究的糕点,你尝尝。”
“恩,真好吃,要是小茶姐姐在,她肯定很开心。”薛月见笑着也给永帝递了一块,“舅舅,小茶姐姐是先生的朋友,她可能吃了,一顿能吃四个包子呢。”
永帝接了糕点,看薛月见吃的香也忍不住吃了两块:“季白最近怎么样?”
“有点忙,毕竟要帮小茶姐姐照顾她的院子。”薛月见抿唇笑着,颊边两个小酒窝可可爱爱,“舅舅,你不要生周丞相的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