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的魏帝冷酷苛厉,在皇子们面前也是这样,但此时的他脸上多了几分苍老和慈爱。
阿素知道他还是信任拓跋宇的,哪怕是这一年来的打压,甚至是拘禁,实际上也是在保护他,远离近来平城的云波鬼蜮。
因此阿素被他告诫也不慌,笑得脸上褶子都皱了起来,“老奴看着三殿下长大的,护了这么多年已经成习惯了!殿下喜欢的人,老奴也愿意替他护着。不过要说护着,陛下才是最护着三殿下的。”
“是吗,老三估计都在怨朕呢,骂朕是个昏聩忘恩负义的老头子”魏帝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多了些苍白。
“三殿下会明白的!”阿素听着他声音里的疲惫,有些心疼这位帝王。
魏帝戎马一生,励精图治,但也算的是位明君,而且在他的统治下,大魏日益强盛,一路从偏安一隅到成为北方最大的霸主。
他如今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这几年性情变得严苛多疑,刚愎自用,但他心底还是疼爱自己孩子的。
尤其是那个亏欠了他母亲的孩子,他是打心眼里偏疼的。
魏帝突然身子一顿,脸色更加苍白,他咬牙忍了忍才对阿素道:“还是查一查那丫头吧。”
阿素听出了他声音的不对劲,心里一跳,忙上前扶住他,“陛下,先上车吧。”
魏帝攥着他的手紧了紧,阿素忙道:“陛下,放心吧,老奴送您回去,就去让候官亲自去查。”
阿素搀着魏帝上了马车,魏帝痛苦的捂着胸口,呻吟道:“寒食散!”
“陛下,您的身子受不住这东西了!”阿素心疼的摇头。
“没有这东西,朕连这几日都撑不下来!”魏帝的脸色越发难看,阿素没有办法,从马车后面的匣子里拿出一只瓷碗来。
魏帝服了寒食散看起来好了一些,他迷蒙着眼睛躺在了长盛宫的寝殿里,看着阿素轻声道:“阿素,朕估计没多少日子了,给他们再添把柴吧。朕倒是要看看贺拔氏要推上去的人是老大还是老八!”
“陛下,您养好身子,这样那些人谁都不敢动,三殿下往后的路也能稳当些!”
阿素忍不住哭出了声,魏帝这身子才是真正的油尽灯枯,若不是贺拔氏蠢蠢欲动,陛下为了稳定大魏局势,给三皇子铺路用寒食散硬撑着,怕是早就倒下了。
这回三殿下一倒下,陛下是真急了呀!
“是啊,我还得多撑些日子,得等老三身子好起来。”魏帝呼吸慢慢平稳了下来,似是睡着了,阿素轻手轻脚的给他盖了盖被子,正要退到一旁时,又听到他的轻叹声,“就怕老天爷不依呀!”
阿素的眼睛又湿了,他突然记起那小丫头说的神医,跪在魏帝身旁轻声道:“陛下,那神医也许是有真本事,要不然召来给您看看吧!”
“他说的神医是给贺拔氏治病的那人吧!”
魏帝半晌才回道,“他不是贺拔氏的人吗?这次好像牵扯进了贺拔氏叛国案里了。”
“据老奴了解,那神医不过是倒霉被牵连了,往日里同贵妃......贺赖氏并无来往,与贺赖府上来往也不多”
阿素一早就记得这个洛神医,只是之前陛下在气头上,自己也不敢提,怕陛下一个不高兴就把这神医给杀了,到时候可真就没有人能救陛下和三殿下了。
如今是为了给了三殿下,陛下应也不会一气之下杀人的。
果然,就在阿素以为魏帝又睡着了时,他又淡淡的开口道:“去大理寺问问吧,若这没问题就带进来给老三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