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清面容平静的嗯了一声,“送给你的。”
闻言,时洺杏眸中的光亮越来越盛。
他薄唇微抿了下,面上矜持的问了一句:“我可以现在打开看看吗?”
鹿清自然没什么意见,声音淡淡的回了一句:“你随意。”
听到她如此说后,时洺立马半蹲下身子将木箱打了开来。
咔哒一声闷响,箱子里装的东西瞬间显露了出来。
时洺被满箱子的珠钗首饰和古玩字画给惊到了。
他看着箱子内的各色物件,晃了下眼睛,扭头看向鹿清瞪圆了眼睛,“这些都是给我的?”
“嗯。”
鹿清微微颔首,面上神情依旧平淡如常。
“你可以留下来慢慢用。”
时洺看着满箱子的东西,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这他下下辈子怕是也用不完!
而且……
他伸手拿出几样东西在手中翻转了下,雕刻着狸奴的玉簪,绣着狸奴的手帕和圆扇,还有狸奴形状的玉佩和摆件,等等。
时洺沉吟片刻将手中的东西又重新放回了箱子内。
扭头又转向了鹿清,轻声问道:“妻主喜欢狸奴?”
“嗯?”
鹿清闻言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随口回了一句:“不喜欢也不讨厌。我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
“那妻主怎么买的东西都是和狸奴有关?”
“像你。”
“啊?”
时洺杏眸圆瞪,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他手指着自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像我?”
“嗯。”
鹿清走到木箱旁弯下腰肢从里面拿出一枚刻着狸奴的印章,握在手中举到了时洺的面前。
一本正经的说道:“眼睛都是又圆又大,不像吗?”
时洺:“……”
他一时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
他沉默片刻,缓了缓,笑了一声:“妻主真会说笑。”
“你觉得我在说笑?”
鹿清却蹙了下眉认真的问道:“你是觉得你们不像?”
时洺:“…妻主为何非要将我与狸奴相比?”
她就不觉得有些不合适吗?
鹿清默了一瞬,似乎也渐渐意识到了不妥之处。她将手中的小印章重新扔到了木箱中,掩唇清咳了一声,“抱歉。你若不喜欢可以丢了。”
“我喜欢。”
时洺却立马回了一句,见鹿清目光转了过来,他抿唇轻笑了下,“这些狸奴装饰的物件很可爱,我很喜欢,谢谢妻主。”
鹿清见他面上灿若朝阳的笑容,声音顿了下,有些迟缓:“你喜欢就好。”
见他转身欢快地去收拾木箱里的东西。
鹿清站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后,抬步准备离开,“既然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说着,将行囊拿上便准备出去。
“妻主要走?”
时洺听到后手上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小跑到她身边,又拽住了她的衣角。
鹿清停下脚步低头看向他,挑了下眉:“怎么?还有何事?”
“妻主不留在怡景院吗?”
他轻咬住薄唇,声音细弱的问道。
“这毕竟是我们的新房,哪有妻主一直住在外面的道理。若是被二房和三房的人知道了,怕是有些不好。”
“你要留下我?”
鹿清这下倒是有些诧异了。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嗓音中添了抹惊奇。
“我若住在这里,你不介意?”
时洺微红着脸蛋摇了摇头,“妻主在说什么,我怎会介意。我们是妻夫理应住在一起。”
鹿清听到他这话后,黑眸微眯了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像是要将他看穿一般。
见他杏眸微闪,面色红润的模样。
她沉默片刻,缓缓应道:“既然如此,那便依你之意。”
“那我去给妻主收拾行囊。对了,妻主的其他用物也要搬回来才是。”
时洺从她手中接过行囊,朝里间走去。面上的笑容越发真挚。
鹿清却一脸莫名的看着他开心的背影,心底有些古怪。
——
夜晚,鹿清沐浴过后走了出来,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
湿热的水汽将她衣襟和肩膀浸湿了大半,底下的肌肤清晰可见。
时洺已经先一步沐浴过了,身上的寝衣也换好了,此时正乖乖巧巧的坐在床榻里侧。
见鹿清走了过来,他脸蛋先是红了下,随即轻抿唇瓣轻声问了一句:“妻主可需要帮你擦拭头发?”
闻言,鹿清手上的动作轻顿,抬头看向了他,声音低缓:“我自己来就可以。”
“…哦,好。”
时洺眼睫轻颤了下,微微下垂遮住眼底的黯淡。
他放在锦被上的双手互相揪扯了下,安静的坐在那里没有再开口说话。
鹿清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神色,将手中的巾帕放下后见他还端坐在那里,挑了下眉:“你先休息吧,不必等我。”
时洺听到她这话后又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拿起兵书坐在烛灯下看了起来。
他轻咬了下薄唇,面上神情有些紧绷。声音清浅的回道:“好。那…妻主晚安。”
“嗯。”
鹿清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目光依旧专注在兵书上。
见此,时洺一直提着的心彻底落到了深渊,心底的羞涩与欣喜全都消失不见。
他面朝里侧躺了下来,将身上的锦被盖过了头顶,心底有些发涩。
翌日一早,时洺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鹿清早已起身离开。
他撑着双手缓缓坐起身来,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原模原样的锦被,又看了眼已经放在床头叠好的锦被。
唇瓣瞬间紧抿了起来。
时洺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床头的锦被,眼底的情绪让人辨不真切。
直到阿朝阿启走了进来,他才收回了视线。
看着两人出声问道:“世女呢?”
阿朝将手中的铜盆放到架子上,立马回到,“回正君,世女正在练武场晨练呢。”
阿启从衣架上拿下衣物走了过来,轻声问道:“正君可要起身?”
时洺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给我吧。”
闻言,阿启立马将手中的衣物递了过去,又将一旁的鞋子放到了他脚边。
时洺将外袍披到了身上,蹬上鞋子站起了身。
穿好衣服之后,又走到架子前清洗了脸。
随后走到梳妆台前缓缓坐了下来。
见此,阿启立马走到他的身后,拿起梳子梳起了他的长发。
他双手灵巧的为他扎了个发髻,从首饰盒中拿起一枚素净的玉簪,“正君,今日簪这支发簪如何?”
“等等。”
时洺却突然出声,打开另一个首饰盒,从里面拿出一枚雕刻着狸奴的翠玉簪。
递给了他,“就用这支吧。”
“好灵动的狸奴!”
阿启眼眸微微亮起,立即接了过来,“奴还未见过正君戴过。”
时洺抿唇轻勾了勾唇瓣,心情似乎也好了几分,“这是世女送的。”
“世女那么严肃冷漠的一个人,没想到为正君挑选的发簪如此灵动可爱,想来心中一定时刻记挂着正君。”
阿启笑了笑,抬手将翠玉簪插在了时洺的发髻上。
“好了,正君。”
时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青翠的玉簪别在发间,上边雕刻的狸奴活灵活现,看起来十分的灵动。
他杏眸中浮现出几分笑意,心情总算好了起来。
鹿清晨练回来后,刚踏进屋门时洺便迎了过来,看着她笑道:“妻主回来了。快来用膳吧。”
说着,拉起她的衣袖朝桌边走去。
鹿清顺着他的动作走了过去,见他忙忙碌碌的又是为她盛饭,又是夹菜的,连忙出声说了一句:“我自己来就行,你也快坐下吧。”
“妻主这是哪里话,身为夫郎服侍您用膳是应该的。”
他笑眯眯的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鹿清的碗中,催促道:“妻主快用膳吧。”
鹿清黑眸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变得越发古怪了起来。
自她从漠城回来后,她总觉得她这小夫郎有些怪怪的,似乎对她格外的殷勤?
她将疑惑埋藏在心底,面上不显露分毫的嗯了一声,声音依旧淡淡:“多谢,你也快吃吧。”
说着,也夹起一筷子菜放到了时洺的碗中。
时洺见此立马扬起小脸朝她笑了笑,随即捧起自己的碗用起了饭来。
也许是不适应时洺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用过膳后,鹿清又立马离开了怡景院去了练武场。
时洺见她这冷淡的模样,脸色垮了下来,有些难看,“走这么快干嘛?我又不能吃了你。”
他冷哼一声坐回了软榻上,心底莫名有些烦躁。
她到底什么意思?有她这么做人/妻主的吗?
鹿清在家中这些时日,两人一直同榻而眠。
只是让时洺搞不懂的是,她对他依旧客气有礼,既不过分疏离也不过分亲密。两人同榻这么久,依旧盖两床被褥,她从不会越界,更不要说做些妻夫之间的亲密事。
时洺越来越有些怀疑,鹿清真的喜欢他吗?可明明那日晚上他们互通过了心意,她还承诺他不会娶侧侍,只会有他一个夫郎。
难道是……她拉不下脸面?
时洺烦躁的趴在床榻上打了个滚,只觉得心烦意乱。
他一个儿郎都这么拉下脸面同她亲近了,连他自己都看不上自己这副上赶着的模样,鹿清莫不是个木头?这么的无动于衷!
作者有话说:
时洺:她怎么回事?不是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