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处,他忽然莫名想起了剧情之外的某些现状,鬼使神差又补了一句:“虽然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抹去记忆这种神乎其神的技术不太可能实现,但既然暂时没有实证,我们就不能仅凭经验先入为主否认它的存在。”
听到这话,原本都觉得已经水落石出的凌安不由也跟着换了个思路,整理起了逻辑:“假设那些案子真是我们做的,而第一阶段也真的发生过、我们确实洗掉过记忆,那么基地很有可能就是在第一阶段的过程中掌握了我们的犯罪证据,然后设了第二阶段这个局……来逼我们自首?”
“嗯哼。”宋野城抬了抬眉。
“呼——”凌安长吁了口气,后仰着把自己丢进了沙发里,显然是对眼下这无比烧脑的局面累感不爱,“那现在怎么办?”
宋野城笑了笑,也顺势走过去坐下:“其实不管我们到底是不是无辜的,现在都有一个最好的选择。”
“什么?”唐瑶立刻好奇道。
宋野城抬眼觑向她:“——自首。”
“啊?”凌安条件反射弹坐起身,“那不就跟以前的志愿者一样,正中基地下怀了吗?”
宋野城倒也不急,不紧不慢道:“我们跟他们可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他们去自首是因为相信自己真的有罪,而我们却更怀疑这是一场骗局。”
迎着二人不甚理解的目光,宋野城继续解释道:“正因为怀疑,这两天我们找到了不少线索,也发现了不少猫腻。既然基地想让我们自首,那不如就如他们所愿,告诉他们我们决定自首。”
“等我们到了警局,可以把目前已知的情况全部交代给警方,配合他们进行调查。如果我们是无辜的,警方一定能查明真相、还我们清白,而如果我们真的有罪,那最后就算因罪受罚也是天经地义。”
说到这里,他话音稍顿,而后才接着总结了最后一句:“总之无论清白与否,先想办法出去,待在警局里,总比被困在这里受制于人要安全得多。”
他这话剖析得入情入理,凌安和唐瑶听后细细一想,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目前最佳的选择——
自首是自首,但却不是基地以为的那种自首,而是借自首的由头先离开这里,化被动为主动。
这么一想,凌安果断一抽大腿拍了板:“行,那就自首!”
说着,他征求意见般看向唐瑶,而唐瑶一看两人都已决定,也干脆地一点头:“自首吧。”
凌安也是个实干派,闻言立刻伸手从兜里摸出了通讯器:“先前白老师不是说,等我们决定好了直接跟指导员联系?”
他低头戳戳点点,很快在设备自带的通讯录里翻到了林砚,扬了扬通讯器最后确认道:“那我现在就……联系了?”
宋野城一点头:“打吧。”
凌安按下呼叫键,几秒后,扬声器中传来了等待接听的提示音:
嘟——
嘟——
几声长音过去,对面没有接听。
三人也没着急,就那么耐心等着,谁知等过一声又一声、一声又一声,直到都已响了几十声,对面还是毫无动静。
“嗯?”凌安纳闷地转向二人,“他怎么不接?静音了?”
唐瑶也疑惑地眨了眨眼,旋即掏出自己的通讯器:“那我打给贺景升?”
“行,”凌安挂断电话,“你来吧。”
唐瑶翻出贺景升的号码,利索地拨了过去。
和之前一样,扬声器中很快就传来了等待接通的提示音,然而结果却也和之前一样,就那么响了许久都毫无回应。
“什么情况?”唐瑶简直一头雾水,“难道他们通讯器没带身上?”
凌安立刻抬肘戳戳宋野城:“你打给白老师试试?”
宋野城依言摸出通讯器,手里翻找着通讯录,脑中却已在飞速判断——
通讯器没带或者静音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会儿节目还在录制当中,就算暂时没有指导员的戏份,他们也不可能完全脱离剧情。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自己开小差、没注意到有来电,所有跟拍导演可都还随时挂着对讲麦呢,不至于疏忽成这样。
那么也只有一种可能了——
无人接听并不是场外因素,而是剧情发展所致。
宋野城攥着通讯器,尽管已经对这通电话不抱多少希望,却还是求证般选中了号码、按下拨出键,耐心等待起了未知的结果:
嘟——
嘟——
熟悉的提示音在扩音器中响起,回荡在安静的房中,犹如一把磨人的钝刀,在每个人心头缓慢拉扯。
嘟——
嘟——
数十声后,漫长的提示音戛然而止。
拨号界面自动切断跳转,向三人宣告了最终的答案——
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