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过悯庵寺对吗?”
有些记忆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看到那张程津予在寺庙被拍到的照片时, 梁音一下子想起来自己曾经在那座不起眼的寺庙中遇见的男生。
记忆中的模糊侧脸与照片里程津予的侧脸重合。
梁音确信那就是他。
那时她递给他的香,他兜兜转转又还了回来,以种种方式, 让她得偿所愿。
她纤长的睫毛略过程津予脖颈上的皮肤,酥酥痒痒的。
程津予说是,“没骗你吧,是不是挺浪漫?”
梁音小幅度地点一点头。
两人一起回忆,像是扫去厚厚的积雪, 挖出藏在岁月里属于彼此的隐秘宝藏。
“你当时怎么一个人去那儿了?”
“那时候过得很不开心, 听到别人说悯庵寺许愿很灵,就去了。”
程津予从旁边拽了些被子搭在她腿上,替她调整个舒服些的姿势,一边问, “那怎么把香给我了?”
梁音说:“因为不知道该求什么。”
她慢慢回想那时候的自己, “小时候爷爷奶奶对我很好, 我不知足, 还是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后来跟着爸爸生活, 又觉得不开心,想去找我妈妈。和妈妈一起走的那天, 奶奶说,音音以后要过好日子了。”
可是那也不是好日子。
“我许的愿都成真了, 但是都和我想的不一样, 我当时站在那里就在想,是不是我太贪心了。”
碰巧在进庙时听见程津予妈妈说的话, 知道他是为了给家里老人祈福才来, 她的香没了用处, 不如给心诚之人。
所以才将香送出去。
程津予听得心疼,他清楚记得悯庵寺有多偏,在远郊,开车要将近两小时,她一个人起早过去,却连一个小小愿望都不敢许。
他对她说:“音音,不是你的错。你应该拥有很多爱,那不叫贪心。”
梁音接着说,“没关系了,因为我还是被眷顾的,那之后我就认识你了。”
她感慨,“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你现在会陪在我身边,好神奇又好幸运。”
“是我幸运。”
他抱紧怀里的她,像是要融进身体,“我很庆幸能遇见你。”
梁音因为他的话抬眼,“可是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是我更需要你。”
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好像都是她更依赖程津予。
程津予低头亲亲她湿润的眼睛。
“音音,你对我来说,比所有事情都重要。我开始做音乐,也是因为你说过我唱歌好听。”
再重逢后,他更偏向于少说多做,不再习惯说这些肉麻的话,可是现在才发现不应该将这些缄默于口。
“认识你之前,我一直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没意思,得过且过,遇见你之后才能感受得到生活,所以不要这样想,音音,你很重要。”
她讷讷说,“我什么都没有。”
尽管是现在,她还是会时不时感到虚晃,觉得不论是失去的还是得到的都不属于她。
“气我呢,你这么聪明,工作又体面,我跟别人说我老婆是北潭医学院的,他们都羡慕死了。”
梁音被他逗笑。
看到她笑,程津予才放心点,“就算不看这些,也还有我呢,我永远是你的,你不要也是你的。”
梁音握紧他的手,“我才不会不要。”
“那不就行了。”
程津予想起来还有些奇怪,他笑说,“你之前,怎么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梁音微赧,“我当时没好意思盯着你看。”
他很高,要仰头才能与他对上视线,而且面色不虞,周身都是冷气压,她只在递香时匆匆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梁音评价说,“程津予,你有时候看起来真的有点凶。”
程津予捏捏她脸,“我什么时候凶过你?”
他对她舍不得说一句重话,也不允许自己把在外的脾气带回家。
她脱口而出,“有过的,上次……”
还未说完,她又有些难为情,吞吞吐吐又把话咽回去。
“嗯?”
程津予觉得挺冤,摁住要起来的她,让把话说完。
“哪次?怎么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