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自己说出分手后,予卿从他所有的社交网站上删掉所有有关自己的信息时所说的话。
万旌潮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这如墨般浓郁的夜色,愈发沉默。
想起妻子,虽然成婚这么多年,他与她相敬如宾,每日忙于工作,几乎都是早出晚归。但她,却未曾有过怨言,只是默默在她身后扮演者贤妻的角色。
很多事情,是她父亲授意,她又何尝不无辜?
想到这,万旌潮心里更加矛盾。
可当年,如不是李父刻意为难,也许自己……
可,哪有这么多也许?
万旌潮直起身来,抖落沙子后迈开长腿,向光亮处走去。
李心言挂掉电话后,想起刚才丈夫那不冷不淡的语言,暗自叹息,不知为何,感觉自从他与自己成婚后似乎一直过得不开心。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了呢?
她想不明白。
“言儿,快过来吃饭。”
“妈,我这就来。”
她抬眼一看,发现是母亲在唤自己,忙笑着应道。
待她上前去,这才发现酒店侍应生早已将菜品放置好,母亲正在低头为大家擦拭碗碟,父亲刚洗完手,正抽出了一张纸巾擦着水珠。
“旌潮的电话?”
“是呀。”李心言不想父母担心,忙笑着说:“他说可惜因为工作他来不了,还让我好好照顾你们。”
李母闻言,止不住的笑,高兴地说道:“旌潮这孩子是真不错。”
李父看了眼笑容满面的妻子和女儿,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见女儿已盛好饭,正笑意盈盈准备递给自己,连忙伸手接过。
他偷偷观察女儿的笑脸,像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这才放下心来。
“成日里忙工作,也不知道好好陪陪你。”李父见女儿抬手给自己夹菜,冷着脸说道。
李母见女儿夹菜的手顿住,忙扯了扯李父的衣角,替女儿解释道:“吃饭就吃饭,哪里就这么多话。再说了,旌潮这孩子事业心重,那还不是为了他们这个小家啊。”
李心言感激似的看了了母亲一眼,这才开口道:“爸爸,您可不许这么说我家旌潮啊,他很好的。”
李母闻言笑着调侃道:“瞧瞧,她家旌潮,竟还容不得我们说了。好好好,不说了,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和你爸也就放心了。”
李父冷哼一声,见李母视线如针般刺向自己,忙点头表示同意。
“爸妈,快吃饭吧,吃完下午我带你们去海边玩。”
李心言眼里的落寞之意一闪而过,尔后,忙展开笑颜笑着对父母说道。
“好,你也快吃。”
万旌潮被代驾司机送到小区后,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
钥匙转动后,他轻轻关上门,他松开有些束缚感的领带,解开了衬衫的上层纽扣,便躺在了沙发上。
厅内未开灯,一片昏暗,映衬得他的眸子在暗色中越发明亮。
他直直的盯着那一大幅照片,照片上的女子身着一袭白色婚纱,美目盼兮,她的右手紧握着捧花,右手紧握着身旁的男子,望向身旁的男子的眼神,竟是止不住的爱意。
万旌潮心里很是矛盾,坐在沙滩上时,他想起那些他与予卿的往事,心底深处似乎有个声音咆哮道,去找她,去爱她,还来得及!
只是妻子的那通电话,却令他认清了现实。
自己这样做对吗?
这样对妻子是否太过残忍?
可一想起当年之事,作为自己直属领导的李父,明知自己已有女友,还故意撮合自己和他女儿。
他想起当年办公室内他和李父的对话。
“年轻人,你也该知道,一段看似美好的感情与现实中的选择比较起来,你可知道,你若能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会省你多少努力?”
李父的眼神定定的看着面前有些青涩但眼神十分坚定的男子。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女友就是我的工作动力,如果没有她,我的人生也没有多大的乐趣。”
年轻男子不假思索的说道。
李父闻言,不禁眯着双眼,良久,未曾开口,但想起家中的女儿,自己老来得女,怎么让如视珍宝的女儿失望呢?
凡是她想要的,自己都要替她争取。
他轻抿了口水,示意他出去吧。
年轻的万旌潮心内大喜,还以为李父会就此罢手,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后,李父的眼神越发幽暗。
再后来,自己就真的妥协了。
万旌潮想起当年之事,面色愈加冷峻。
若不是李父的阻挠,目前与自己组建家庭的人,应该就是予卿啊!
可是,如果自己愿意放下一切去追回她,予卿,她又会如何做呢?
就算她恢复记忆,还会选择自己吗?
她会介意已经结过婚的自己吗?
而妻子,她从头到尾都不明就里,这几年,与她朝夕相处,也能看出她又是真的爱自己。
这样做,对她太过残忍。
万旌潮也不知道该如何,他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