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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珠秦棉布(三更合一,霸王票加更。...)

两国主将各自到位, 长平之战的最后阶段拉开了序幕。

秦军开出了山谷,在丹水西岸安营扎寨,做出一副要和赵军拼命的架势。

紧接着, 王龁率领大股秦军,朝着丹水北面河谷行去。

丹水北面河谷是一个标准的口袋型,谷口狭小,三面环山。其南面是崇山峻岭, 其北面是百里石长城, 其西面是高高的韩王山(这时韩王山还未命名),越过韩王山就是赵军驻扎的营地。

翻越南面崇山峻岭后,是秦军已经打下的地盘;北面百里石长城之后的隘口, 是翻越太行山, 前往赵国腹地的旱路之一, 原本廉颇在此设了关卡;西面韩王山上原本也有赵军的堡垒。

赵括接替廉颇成为赵军主将之后,为了和秦军决战, 将分开防守的赵军都撤了回来,按照他的理解进行操练。廉颇留下的中下层将领也被他悉数撤换。百里石长城和韩王山上赵军的阵地都被废弃。

赵括熟读兵书,自然知道为将者练兵是第一步。现在这些将领士卒都还是廉颇的兵, 不是他的兵。他要对军队指挥自如,就首先要操练这些将士兵卒,让他们习惯听从自己的指挥风格。

阵前换将是大忌, 阵前大规模更改军队人事变动也是大忌,会极大的影响士气。但赵王和赵括此时非常合拍,都认为自己举动非常正确。

后世记载,秦军前后投入战场六十余万, 赵军前后投入战场四十余万。按照古代吹牛传统,这个数字就算是真的, 也加入了保障后勤的民众的人数。

秦军长线作战,实际兵卒人数按照最苛刻的后勤配比,最多也只有三十万左右;而赵国补给线很短,又依托上党民众运输后勤,兵卒人数大约也是二十多万接近三十万。

廉颇依托坚固的堡垒一边打一边退,退到丹水东岸避战不出后秦军猛攻多次,秦军已经损失较为惨重。

谁都知道,一个占据了有利地形的坚固堡垒能以一敌众。秦军正是因为伤亡惨重又不得寸进,才必须换掉廉颇。根据后世推测,秦军接近二十万的伤亡,至少有一半都死在了强攻廉颇的堡垒中。

赵括粗略估计了双方现在兵力,推测秦军精锐士兵人数可能已经比赵军略少。他刚带了一批人上战场,而秦军的精锐士兵身上肯定都带着伤,所以战力上也是己方更强。

上党郡守主动献城,赵国才是正义的一方,民心在我;

两军人数相当,我有一半士卒刚上战场,而秦军已经疲战久矣,我军以逸待劳,战力占优;

赵国粮草充足,而秦国不仅补给线过长,还已经打了三年战争,肯定粮草已经不足,所以后勤优势也在我军一方。

赵括推断,在己方有大优势的前提下,秦国拖不下去又无法强攻,肯定会想办法绕开坚固防线,从侧面迂回攻打赵国阵地。

当赵括完成军队重新整编之时,探子来报,秦军主将王龁率领大批秦军北上。

他刚猜测久攻不下士气低落的秦军会孤注一掷,从侧面迂回攻打赵军营地,秦军果然如此做了!

赵括的副将却不太同意主将的推断。

他指着河谷地图道:“秦军进入丹水北方河谷,就如同进入了一个口袋中。虽然他们可以从百里石堡垒绕行我军阵地背后,但他们行军途中遭遇了袭击,很容易被我军堵在口袋里出不来。王龁乃是宿将,怎么会犯如此错误?”

赵括一拍桌面,恼怒道:“他不是犯错误,他是瞧不起我!”

赵括激动道:“如果赵军主将还是廉颇上卿,他断不敢孤军深入!他定是以为我第一次领军,只敢死守,不敢出阵与他对战!”

确实,如果是寻常第一次上战场的年轻将领,肯定会对秦军宿将有畏惧之心,哪怕知道了对方的意图,也会加固阵地死守,不敢轻易出兵吞下这股秦兵。

即使秦军绕行北面,要攻下赵军阵地也不容易。只要固守,纵然无功,也很难出错。所以一般而言,年轻将领都会选择少错的决策。

赵括深呼吸,将心中被轻视的愤怒压下,道:“带兵者乃秦军主将,只要斩杀秦军主将,秦军本已经是疲兵,肯定不攻自破!”

赵括的论兵向来很有道理。副将被说服,领命退下,点兵点将准备出发。

秦军主阵地,白起坐在主帐中,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地图。

地图上有几颗小石子,代表着秦军和赵军的兵力。

赵军的小石子全挤在丹水东岸的营地中,看上去就像是一群等待屠宰的猪羊。

秦军分兵一半前往百里石长城,但在这之前,百里石长城上就已经有了少许秦兵偷偷潜入,修复壁垒、搬运粮草。

在赵括收缩兵力,练兵准备一举进攻秦军的时候,秦军已经摸到了赵军放弃的壁垒,往里面偷偷囤积粮草了。

这些粮草,足够王龁大军吃十日。这十日,秦军定能完成合围。

“武安君,赵军已经出发!根据探子回报,是主将赵括亲自领兵!”有下属进帐篷报告。

“嗯。”白起应了一声,将代表赵军的石子扫向丹水北方河谷。

原本就在丹水北方河谷的秦军石子和代表赵军的石子混在了一起。

“轻骑兵出发。”白起拿起几颗代表秦军的石子,放在了丹水北方河谷和赵军原本主阵地之间的韩王山上。

五千左右轻骑兵出发,登上韩王山,依托韩王山赵军原本的阵地,就地垒土砍树修补壁垒。

赵括率领赵军主力出击,但也留了部分人在原本的主阵地守着后勤辎重。白起猜测,赵括可能留了一半的人,以应对突发情况。

五千机动性拉满的轻骑兵此次战略目的,是在赵括发现不对,准备翻越韩王山回到丹水东岸阵地时,坚守阻挡赵括,等待白起继续往韩王山上增兵。

“将军,轮到我出发了吧!”与白起同来长平战场的副将司马靳兴冲冲进来。

司马靳立刻换了一副严肃表情,站直身体等待命令。

“去封住口袋。”白起一边说,一边抓起几颗较大的石子,放在了丹水北方河谷的“袋口”上。

这一支不到三万人的秦兵,是白起选出的最精锐的老兵。他们拿着最优良的铁制兵器,集中了秦军几乎所有的弓|弩,将会把河谷“袋口”牢牢封住,绝不会让赵军从原路返回。

司马靳连领命都忘记说,兴冲冲跑走。

白起眉头跳了跳,训斥的话咽了下去。

他已经训斥司马靳许多次了,一点用都没有。

不仅司马靳。所有跟随他久了的副将都差不多。

白起在秦国之外声名狼藉,小儿止啼。但在秦军内部,跟随白起久了的老兵都会对着白起傻笑,知道白起不会生气。

白起的封号是武安君。历代武安君受封原因各不相同,白起受封的原因史书中记载得很清楚,“言能抚养军士,战必克,得百姓安集,故号武安”。

他除了战无不胜,还能抚兵抚民,对待普通兵卒和秦国的民众极好。所以他被秦王冤杀之后,秦国民间都偷偷为他建祠。

现在的白起已经开始忧虑自己百战百胜,如果再被兵卒和民众喜爱,恐怕会引起许多人忌惮。

但他可以用法令严惩兵卒民众,让他无故嚣张跋扈一些,他连装都装不出来。

有一次白起试图假装无故生气,结果一溜的副将对他傻笑,问他要不要喝点酒换换心情。

白起十分无语,转身丢下那一群傻笑的副将,径直离开,不想理睬他们。

现在他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孤僻,脸上表情越来越稀少,除了战场上,不和任何同僚下属有私交。新兵终于会怕他了,但那一群老下属仍旧屡教不改。

他继续低头看地图,思索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把这无聊的烦恼抛到一边。

“此战唯一的变故在于赵括及时发现王龁是诱饵,翻越韩王山突围。”

他说出声的推断,就是一场战役中最困难的部分。

“如果五千骑兵在增援到来之前就落败,赵军回到壁垒……”

白起沉思了一会儿,手指间夹着一颗石子,轻轻敲打着地图。

“虚张声势,让赵括以为主阵地已经失手。”

“再放走他求援的兵卒,传播赵王将派廉颇支援他的假消息。”

“若这些都不能成功,那就不能速胜了。”

“若不能速胜……”白起沉吟道,“就该向君上进言和谈了。”

如果得不到足够的战果,就该见好便收,以和谈的形势谋夺更大的利益。

白起从不认为自己真的是战无不胜,而是战前便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不打损耗了秦国的兵和粮,却得不到足够利益的仗。

不过白起虽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不认为会到这一步。

他看不起赵括。

赵括年龄比赵王稍大几岁,刚过而立之年。

白起十五从军,在赵括这个年龄,已经从军十五年,立下不少功绩;赵括身为赵国大将赵奢的儿子,却只有论兵的名声,从未去过兵营。

以赵括的身份地位,哪怕赵王没让赵奢继续带兵当主将,赵括想进入兵营当个副将轻而易举。赵王不喜欢老将,但对年轻将领还是颇为照顾。

赵括有名声、有地位、有人脉,他为何从未有过任何战绩?当然是因为他要效仿自己的父亲赵奢,首次出征,必为主将。

白起得知赵括经历,立刻与应侯范雎商议,此次长平之战赵国的主将,非赵括莫属。

赵奢确实是一战成名。但赵奢在当主将之前,曾亡命入燕,在燕国当过地方官。

这一段经历让赵奢有了坚韧的精神,且在战国当地方官都会兼任将领,他已经有了军伍经验。

之后赵奢回到赵国,被平原君赵胜举荐掌管赵国税收,以双脚走遍整个赵国,不仅熟知地理,也对民生较为了解。

这一段经历让赵奢能掌握地利,并对民众和兵卒都较为宽和,懂得如何聚集民心士气。

赵括和赵奢不一样,他的经历就是在书屋之内、士子之间夸夸而谈,从小到大锦衣玉食,没有吃过任何苦,也没有机会和地位比他低很多的人的相处。

这样的人,只要稍稍遭遇一点挫折,小小的吓唬一下,就会自暴自弃龟缩不出,然后等到快被困死的时候再狗急跳墙似的慌乱突围,完全乱了分寸。

不过,白起再瞧不起赵括,狩猎时面对弱小的野兔尚需要拉满弓弦射箭,他也会思考出所有可能,做出尽可能周全的应对。

……

赵括为了追击秦军主将王龁,率领赵军全兵出击,只留了小部分兵力看护辎重。

秦军且战且退,似是败退,阵型却没有丝毫溃乱。

军中老将立刻发现了不对劲,请求赵括退兵。

赵括犹豫。

他熟读兵书,看到这种情况,当然知道秦军可能是故意诱敌深入。只是秦军主将王龁就在面前,秦军已经节节败退,只要自己斩首王龁,就算有埋伏也是己方获胜。

赵括思来想去,终究无法放弃“秦军主将王龁”这一块肥美的诱饵。

他下令:“秦军主将就在前面,其他秦军不足为惧!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擒杀秦军主将,埋伏自解!”

“狭路相逢勇者胜”是赵奢对赵惠文王问他阏与之战能不能打的回答。赵奢正是在阏与之战一战成名。

赵括用自己父亲的话来激励将领,将士果然信服,不再犹豫不决,跟随赵括继续攻打王龁。

秦军不断出现伤亡,退后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退到了百里石长城附近,进入了早就修筑好的堡垒中。

王龁摘下头盔,擦了擦脸上的血,松了一口气。

他清点了一下兵力。此次他带出做诱饵的秦军,折损已经过半。但剩余的秦军脸上并没有惧色,甚至有些人还有些喜气洋洋。

“我们成功退到了堡垒里,没给武安君拖后腿,此战我们已经赢了!”王龁身边的将领乐呵呵道。

王龁感叹:“是啊。”

跟随白将军打仗,心情就是好。只要拼尽全力完成白将军交给的任务,就只需要等待胜利的时刻。

“唉,将军,这个是土豆吗?”有人在打扫堡垒的时候,从角落里找出一堆没吃过但见过的食物,“赵军还把粮草留到了这?”

王龁仔细瞧了几眼:“没错,是土豆。听探子说,土豆发芽或者发青时有毒,赵括到达长平后,禁止赵兵吃有毒的草根,以免在战场上出事。所以搬运物资的时候,就把土豆丢弃了吧。”

兵卒道:“将军,这土豆没发芽也没发青,我们是不是……”

王龁道:“烤熟之后先给马吃,马吃了没事,就给我尝尝。廉颇那老匹夫坐在高墙上吃着烤土豆骂我,我早就想尝尝他吃的是什么了!”

兵卒立刻道:“将军,没吃过的食物还是我们吃吧,如果真的有毒怎么办?”

王龁拒绝了下属的好意。他就想尝尝廉颇那老匹夫吃得很开心的土豆是什么味道。只要少吃一点,就算有毒也不会有事。王龁行军途中吃过的有微毒的动植物多了去了。

伤亡过半的诱饵秦军乐呵呵地烤起了赵军丢弃不要的土豆。堡垒下赵军仰望着坚固的石墙,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看到如此被修缮的赵军曾经的堡垒,就算是普通老兵也能从自己行军的经验中窥到目前情况的不对劲。

赵括的表情有些茫然。

秦军主将居然龟缩到了堡垒中,而这堡垒看上去是刚修缮,很明显秦军主将的目的地可能就是这里。

总不能秦军主将把自己当做诱饵吧?

赵括的智商没问题,只是经验不足。这么诡异的情况,让他意识终于察觉了真相。

秦军不可能让主将当诱饵。主将当诱饵,谁来组织进攻?

王龁真的就在前方,有在战场上和王龁打过照面的将领认出了他。那么就是王龁已经不是秦军的主将了?

王龁不是主将,那秦军的主将是谁?

是谁?!

赵括的心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名字,一个光是想一想就让他手脚发麻,脑门上只冒冷汗的名字。

“将军!将军!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副将焦急道。

赵括回过神:“对、对,要离开这里,原路返回!”

副将道:“原路肯定有秦军等着,我们应该从东边山上翻回营地。我们的辎重都在营地里!那个人如果来了,要守就只能回营地!”

显然,不仅赵括,所有有脑子的人都已经猜到,原本的秦军主将王龁都能当诱饵了,那秦军的主将就只可能是那个人了。

他们虽然猜到了,却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敢说。光是在心中浮现出那个名字,他们就两股战战。

赵括慌张道:“对,从山上翻过去!赶紧走!”

赵括心存侥幸。他们的行军的速度很快,山又那么高,秦军肯定还没来得及在山上布围!

赵军慌慌张张朝着东边山上跑,在山顶上,遭遇了秦军的滚木投石攻击。跑到最前面的赵军还未看到秦军的旗帜,就被滚木巨石碾进了泥中。

“秦军已经在山上了?怎么这么快?!”副将惊讶。

赵括看和滚木和巨石不断落下,心生胆怯。

他看不到山上有多少人,心中也判断不出山上有多少人。他只看到滚木和巨石铺天盖地地从山顶上落下,兵卒没能有任何抵抗就变成了肉泥,好像这不是两军交战,而是在面对什么天地间的威力。

从山脚下往上顶上攻打,光是仰望着高高的山顶,就会有这种挫败感。

赵军经历多了,已经习惯这种恐惧,仍旧一波又一波地往山上冲锋。

赵括却第一次经历这种恐怖,第一次看到数不清的人在自己面前没有任何挣扎,就变成了一团看不出人形的血肉。他心中不由浮现出浓烈的绝望。

不能再往山上打了!打不过!

他的恐惧这样告诉他,于是他鸣金收兵,让赵军停止往山上冲锋。

“回去!从河谷入口原路返回!”赵括嘶吼,“河谷地势平缓,我们人多势众,一定能冲散他们的包围!”

副将们不同意赵括的判断。

山上的秦军即使和他们同时出发,一个平路一个山路,赶路时间也一定会比自己长许多。

他们猜测,对方肯定用了骑兵这种高机动性部队,而且人数不会太多,在山上整备的时间也不会太长。赵军哪怕用人命,十换一的去堆,也能把对方阵地堆下来。

但赵括听不进去副将的意见。

他令赵军全军出击落入秦军圈套,已经证明是错误决策。比起面对秦军和死亡的恐惧,自己刚上战场就犯下了极大错误这件事,让他更加难以接受。

现在副将们纷纷反对他的决策,让他颇有些恼羞成怒。

于是赵括一意孤行,命令赵军后军变成前锋,从原路突围。

因赵括刚到前线阵地时就换下了资历较老、不会听他话的中下层将领。现在的中下层将领要么是他的家丁家臣,要么是资历尚浅无法与他命令违抗之人。因此即使军中有经验的将领不同意赵括的判断,赵军仍旧从山上撤回,原路返回,从山谷口突围。

司马靳已经设置好了弩阵,好整以暇,等待赵军前来。

当看到赵军的身影之后,司马靳脸上浮现出恶趣味的笑容。

“把我们武安君的旗帜打出来。”司马靳大声笑道,“旗帜树高些,让赵人看清楚了!”

秦兵都随着将军一同笑了起来。

他们将王龁的旗帜降下,换上了武安君白起的旗帜,还高举着挥了挥。

赵军兵锋来到谷口,还未到秦兵弩|箭的射程内,就先远远看到了武安君的旗帜。

这一刻,赵军前进的动作诡异的停了下来,几乎所有将士兵卒都屏住了呼吸。

绝望慢慢攀上了他们的心脏,就像是一只大手,将他们的心脏握在手心,逐渐攥紧。

就算不识字的兵卒也能看懂旗帜的图形。因为这是他们的噩梦,他们在出发之前就偷偷看过这面旗帜,祈祷自己不会遇到这面旗帜。

“白起……”不知道谁先哑声喊出这个名字。

赵军的队形乱了。

一些第一次上战场的兵卒丢下了武器,抱着脑袋蹲了下来,情绪崩溃不敢接受这个现实。

将领骑着马徘徊,心慌意乱不知道该如何重整士气。

赵括得到了消息,从中段骑马赶了过来。

他用马鞭抽着两旁崩溃的兵卒,大喊道:“白起又如何!白起已经老了!他今年都快五十了!我父是马服君赵奢!被秦王惧怕的马服君赵奢!我的兵,不准惧怕白起!”

在赵括愤怒地嘶吼声中,赵军的混乱得到遏制。

曾经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大败秦军的马服君是一个神话,在兵卒心中声望恐怕比虽然战绩更加出色,但有输有赢的廉颇更加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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