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要是跟着他们回去了,他们杀人灭口怎么办?”花婶担心道。
晴芳摇摇头:“犯不上,如果他们敢这么做,大不了我就一命换一命,他们费尽力气捉我回去,定然不想得到两具尸体。”
“只是,若阿南去找的人能在这之前赶到就好了……”
二人就这样一直在家中睁着眼等到下半宿,也没见门外传来一点动静,晴芳险些支撑不住地昏睡过去,花婶给她披了件外套,让她先回房休息,正安慰她说估摸着那些人今晚是不会来了。
谁知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晴芳的瞌睡立刻被赶跑了不少,她将花婶拦在了屋里,孤身一人前去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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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跌跌撞撞跑了将近一晚上的时间,总算是摸到了知州府的大门,江鹤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给李渭枫备好了马,天不亮便赶回了花婶家中。
只可惜到底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花婶一夜没有合眼,她原本打算天一亮就去报官,谁知阿仙的家人也跟着找上门来了。
她有些愧疚道:“阿仙她…已经被抓走了。”
“可有看清是被什么人抓去了?”李渭枫拧眉问她。
花婶摇摇头:“应该就是当初那伙儿拐卖她的人,他们也没跟阿仙说几句话,便直接把人带走了。”
阿南这才想起晴芳之前交代他的事,连忙告诉了江鹤,江鹤沿着路边仔细查探了一番,果然发现了一行稀散的红豆粒,曲曲折折一直蔓延到巷子里的最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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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芳这回被关进了一间昏暗潮湿的柴房里,四周还有老鼠咯吱咯吱咬着木板的声音,她被绑在屋里的一根红柱上面,老邱蹲在她身前与她平视,嘴里嚼着几颗带皮的瓜子。
他捏住晴芳的下巴,将磕出来的瓜子皮吐在她的脸上,目光狠戾道:
“小东西,还挺能跑。”
“你再给爷跑一个试试。”
“知不知道你害的爷差点被胡寅那个畜生给宰了。”
“再敢跑,信不信老子剁了你的脚。”
晴芳闭着眼睛,不想和他纠缠,只一心给自己谋划着出路。
老邱讽刺一笑:“你个臭娘儿们,这么快就找到相好的了,虽说是个傻子,倒也挺痴情的,死活不肯张嘴。”
听到东虎的消息,晴芳睁开眼瞪他。
“你还挺招人稀罕,先是那个叫水苏的丫头帮你从这里跑了出去,又有那个傻子一家好心收留你,你这命可真够好的啊。”
他的身上充斥着一股子腐烂的草木气息,晴芳闻着忍不住犯起了恶心,老邱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又故意贴近了几分,腌臜的气息扑面而来,晴芳只能屏住呼吸,险些背过气去。
“啊,对了,忘记告诉你了,那天晚上把你放走的那个叫水苏的小丫头,你猜她被胡寅怎么样了。”
晴芳怒视着她,想让他有屁快放,可惜她的嘴被人用帕子塞住了,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虽然她并记不起老邱所说的水苏是谁,但从他的话来看,那个人一定是有恩于她。
“别急,我听说那个死丫头被胡寅丢给了他那群饿了三天三夜的狼狗了,据说连替她收尸的人都没有,”他松开晴芳的脸,满意地看着她先是吃惊而后愤恨至极的表情,继续说道,“也对,估计连骨头渣都没给剩下。”
老邱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样割在了晴芳的心上,不知为何,她的眼前突然闪过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虽然她想不起那双眼睛的主人是谁,可直觉告诉她,一定跟老邱嘴里说的那个叫水苏的姑娘有关,她的心有如被人捏住般钝痛着。
东虎呢,他们把东虎怎么样了?
晴芳用力地将口中的帕子吐了出去,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胸口疼得快要窒息过去,她不知道自己在为谁难过,可她实在无法原谅眼前这些个同流合污,罪孽深重的杀人犯。
就在方才她与老邱周旋的过程中,手腕上的绳子已经被她用从花婶家里带来的小刀磨断了,此刻她只需要等待一个时机,等老邱再度靠近她的时机。
她吐出帕子,眼神妩媚而危险,像一条吐着芯子的美女蛇,她故意引诱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逃出去的吗?你过来,我亲自告诉你。”
美人如斯,眼波流转,脉脉含情,老邱自然心动,依言贴了上来,散发着恶臭的鼻息打在晴芳脸上,晴芳莞尔一笑,手上的小刀干脆利落地插进了他的脖子里。
鲜血如注般喷涌而出,这一幕,再度刺激了晴芳的记忆,一些陌生的画面刹那间一股脑全都涌入进了她的脑海里,晴芳使劲晃了晃脑袋,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老邱捂着脖子,踉跄地想要逃出去,没走几步,便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丧了命。
李渭枫踹开关押她的房门的时候,晴芳正站在老邱的身边试探他的鼻息,听到动静,她捏紧了手中的小刀,转过身来。
鲜血染透了她的半边衣衫,从她的额角,一路喷溅到她的右手,此刻的晴芳,有如从地狱里走出的鬼魅一般,站在阴影里与他对望着,眼中一片阴鸷。
“你是谁?”
她举起了手中的小刀,直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