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躲闪不及,吸了几口进去,连忙屏住了呼吸,可手上的力气多少还是软了几分,一旁的胡寅趁机爬起来准备逃跑,江鹤朝着他逃走的方向把刀甩了过去,刀刃擦着胡寅的腹部飞过,在他腰间砍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来不及吃痛,胡寅匆匆用腰带将伤口勒住,借着大片迷烟的遮掩往浣衣院后的禁地跑去。
等到烟雾稍稍散去,江鹤立即带着人马沿着胡寅滴落的血迹,一路追到了群芳馆后院的一扇荒废的院门前,生了锈的门锁掉落在一旁的草丛里。
江鹤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一块荒废已久的空地,生满了大片没过腰间的野草,江鹤命人顺着胡寅踩出来的足迹前去查看,最后在空地的东南角找到了一口两人宽的枯井。
“下去看看。”他吩咐道。
一名暗卫跳了下去,在井底四处摸索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机关或者暗道,江鹤让他上来,自己又亲自下去查探了一番,果然在井身的一侧发现了一块活动的砖石,他用力将砖石推了进去,右手边应声打开一扇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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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被夺了匕首的怀夕着实费了一番力气才从束缚中挣脱开来,看守她的暗卫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前,怀夕趁其不备一把掐住暗卫的脖子,轻轻一折那人便没了气息,她走进院中,一名好不容易脱身的手下恰巧摸到了她面前,将院外的情形简单同她交代了一遍。
怀夕吩咐道:“派人通知外面的人去密道出口接应主人,等我杀了他们就赶过去。”
手下为她递上来两把弯刀,怀夕带着院子里剩余的护院来到了李渭枫的马车前。
群芳馆的前厅仍像往常一般花天锦地,莺歌燕舞,浑然不知此刻的后院已经鸡飞狗跳,乱成一团,就连坊主都已经跑没了影。
李渭枫立在马车前,孤身一人与怀夕他们对峙。
轻雪剑身长鸣,晴芳缩在马车里,听到外面再度传来一阵阵刀刃碰撞,血肉撕裂的声音,她轻轻掀开了车帘的一角,试图看清外面的情况。
几回合下来,周围的喽啰已经被李渭枫打倒在地,只余怀夕一人继续与他周旋。
虽然李渭枫的剑法了得,以一敌众亦能不落下风,可对面的怀夕也并非等闲之辈,弯刀被她使得如行云流水般,出神入化,仿若两条长蛇一般绕在她的手上,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轻易抵挡住了李渭枫势如破竹的攻势。
同为异域美人,怀夕身上的风情却与岚音大为不同,如果说岚音是一只冰肌玉骨的夏蝶,那怀夕便是一条媚骨天成的秋蛇,看似毫无危险,实则能让人一瞬毙命。
她的刀法诡谲,出招亦是毫无章法可循,一会儿直攻李渭枫面门,一会儿又绕到他身后只诱不攻,招式变化多端,眼看她离马车越来越近,李渭枫轻而易举地看透了她的意图。
“想抢我的东西,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以为她是想挟持晴芳做人质。
其实怀夕并不知道晴芳藏在车厢里,她只是想砍断马车的拉绳,好骑走拉车的红鬃马去找胡寅。
秉持着动我可以,动我娘子的人都得死的信念,李渭枫收起了之前专门用在女子身上的软招,一转尖刃,直接一套飞鸿踏雪将怀夕踹落在地。
怀夕在地上滚了两圈,与李渭枫拉开了一些距离,心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便想借势逃走,可李渭枫并不打算放过她,足尖借力一点直接落到了她的面前,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干脆利落地点了她的两处定穴,将她定在了原地。
方荐这会儿才带着官兵姗姗来迟,将群芳馆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并虏获了胡寅剩余的手下。
江鹤虽然找到了胡寅逃脱的密道,可当他追到头儿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踪影。他只好又带人原路折返了回去,将事情的大体经过禀报给了李渭枫:
“侯爷,可需我派人继续追下去。”
李渭枫略一思量,道:“此人行事如此猖狂,背后定有熊罴之力支撑,派人去查一下,一个都别放过,最好是能连根拔起,以免之后再起祸端。”
“是,属下这就去办。”江鹤道。
与此同时,一个暗卫将被人打得血肉模糊的东虎背了出来,晴芳看到后,急得想从马车里下来看看他的情况,被李渭枫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他坐回车里,挡住她的视线,一脸严肃道:“我已经派人将他送回了住处,你不必担心,会有人上门替他诊治。”
晴芳不满地瘪了瘪嘴:“一个傻子的醋你也吃。”
李渭枫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道:“还说呢,差点你就嫁给人家当媳妇儿了。”
晴芳顺着他的话想起了前天在街上的那一出,原来他都听到了,这人的耳力可真是够好的。她钻进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又充满安全感的檀木香气,满足道:“我肚子里还有你心心念念的小宝贝呢,除了你谁敢娶我啊。”
她拉起李渭枫的手掌覆在自己的小腹上,隔着一层厚厚的羊毛毯,轻轻摩挲着叹道:“闹了这么一大出,这个小东西竟然还能安安稳稳地待在这里面,是不是很神奇?”
马车轮子缓缓转动起来,李渭枫怕她颠着,一把将她拎入怀里,下巴枕在她的发顶,怀里的姑娘这会儿难得安静地任由他抱着,他闭上眼睛深重地换了口气:“还好你没事。”
两个人此刻都揣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同对方诉说,却都不知该从何说起,尤其是晴芳,她特别害怕回去以后,会被李渭枫追究她不听话到处乱跑的事情。
一想到此,她就悔不当初,如果她不自己作死地偷偷跑来扬州,还一个人到处瞎跑,就不会有这么多人牵连其中,水苏也不会死,东虎也不会因她受伤,花婶更不会为了她险些失去自己的至亲。
晴芳越想越自责,愧疚地不停掉起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