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月郡主猛然抬起头来,怔愣地向萧廷宴。
她的眼睛通红,眼眶里很快便弥漫起了一层层的泪雾。
“宴哥哥……”
宴哥哥终究还是在乎她的对吗?
可如今这个形势,仿佛由不得她自己做选择。
曹嵘手上一用力,锐利的刀刃,割破了铭月郡主的脖颈。
那鲜艳的血,从脖颈伤口处流淌而下。
“宴王,如果你还在乎她的性命的话,从现在开始,你要听从我的安排……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否则,你若不做,我就要让她做。”
萧廷宴眼底波澜不惊,他只冷冷地着曹嵘。
“没想到堂堂龙卫首领居然会做此等卑鄙之事,打不过就想一个歪主意胁迫本王?”
曹嵘勾唇,邪魅一笑:“只要能成功,我倒不在乎卑不卑鄙。宴王拿起你手中的刀剑,砍断自己左手的两根手指。不知道,宴王办不办不得到呢?我可听说,这铭月郡主的父亲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
“他在二十多年前,就跟在你身边,驻扎在北地。这些年,北地之所以能繁荣稳定至今,全都是铭月郡主父亲的功劳。正因为,他身怀大功,宴王才写了折子,册封他的女儿为郡主。”
“程岩将军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忍心他血脉就此断了,孤独一生吗?”
萧廷宴沉默了,想起程叔叔那双深邃满是沧桑的眼眸,他了眼铭月郡主。
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这些年,程岩为他付出的,为他做的,他都感念在心底。
正因为这些,即使知道铭月对他的心思,他也是容忍了铭月在他身边多年。
他从未想过,要让程叔叔唯一的女儿去死。
铭月郡主泪眼朦胧地着萧廷宴,她哽咽哭着冲他摇头。
如果让宴哥哥因为她而受伤,她就算是死,也不愿接受。
她深她的宴哥哥,她不许任何人,以任何名义来伤害她。
从前的她,很任性,做了很多的错事。
现如今,就快要死了,她突然觉得这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
她就那么痴痴地着萧廷宴。
“宴哥哥,不要。我不要你为了我,而伤害自己。”
“我父亲忠心于你,他绝不会因为我的死,而怪罪宴哥哥你的。宴哥哥,你不必管我的死活……”
“这次,是我擅作主张,没有离开京都城,又间接连累了你。从前,我只觉得,云鸾配不上你。如今,仔细想想,配不上你的人是我……我一直都在做错事,都在拖你的后腿。”
“对不起,我为之前做过的那些错事,向你道歉。宴哥哥,如果你见到云鸾,你也帮我向她道一句对不起,好不好?如今我才明白,在这世上,除了云鸾,再没任何人能够配得上你。”
萧廷宴一怔,他没想到,铭月居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她这番话说的很是真诚,没有半分作假的意味。
好像,她真的把一切都给放下了。
也好像,在这一刻,以往那个刁蛮任性,为了不择手段的铭月,真的成长了。
他蹙眉,心里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喊了声她的名字。
“铭月……”
铭月郡主冲着他抿唇一笑,而后她趁着曹嵘不注意,抬手握住了刀柄,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脖颈上推……
曹嵘吓了一跳,他连忙松开了铭月。
他没想到,铭月会用这种方式来反抗。她这是拼着要一死,也不愿他威胁萧廷宴。
这是一个疯子。
他不由得一声咒骂了一句,脸色难至极。
这一刀割的很深,铭月跌倒在地,捂着流血不止的脖颈,仰头着萧廷宴。
她想,在最后的时刻,将这个她深男人的模样轮廓,深深的记在自己的心上。
谁都没想到,铭月会突然来这招。
好像不怕死似的……不,好像她是一心求死。
萧廷宴连忙趋步上前,将满身是血的铭月,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铭月,你为何要这么傻?”
“不经本王允许,谁让你主动往刀口上送的?你若是死了,本王如何向程叔叔交代?你再任性胡闹,也得分什么事情吧?”
铭月的身子在他怀里,控制不住的颤栗发抖。
脖颈那里,一直在不停的流血。
她举着染了血是手指,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衣襟:“宴哥哥……你别生气,我,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的。我就是不想让你为难……我也不想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
“本来我犯了大错,就该死的。可你因为我阿爹的原因,终究是宽恕了我。虽然你宽恕了我,但我却清楚,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以前了。你以前还拿我当妹妹待,是我任性,是我不知足,生生将这一点点情分,给折腾没了。”
“我着你向云鸾靠近,我就是疯狂的嫉妒她……我就是太想得到你了。于是我一步错,步步错。等了这么多年,为何在遇见云鸾,我就没耐心等下去了呢?”
萧廷宴的手掌,捂着她流血的脖颈。
他蹙眉让她别再说话。
铭月却死死地揪着他的衣袖,喘着粗气继续说着。
“或许这就是天注定的,我不是你命定的那个人。我真的不想放弃你,可……我现在不得不放弃了。我知道你有法子,能救我。是我……是我自己不想活,是我自己一心求死。”
“如果不能你,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这世间再繁华多彩,从此都与我无关……与其行尸走肉的活着,倒不如死了。就当是解脱了……”
萧廷宴目光复杂的着怀里,气息渐渐变得孱弱的铭月。
曹嵘瞧着天色快要亮了,他今日是无法将宴王给弄死了。
他见好就收,也不愿再折损龙卫,当即便带着人离开了寺庙这边。这次姑且放过他,下次,萧廷宴可就没那么好逃脱了。
曹嵘一声令下,龙卫听命,不过顷刻间,所有人龙卫全都消散不见。
铭月着萧廷宴脱离了险境,她扯唇笑着松了一口气。
她终究,靠着自己的力量,真真切切的帮了他一回。
她挪动着自己的身子,更加贴近萧廷宴宽敞的胸膛。
“这个怀抱,是我肖想了很久很久的念想。我总是幻想着,被你搂在怀里,究竟是什么感觉。那一定很温暖,很舒服……”
“如今,我得愿所偿……宴哥哥,谢谢你,成全了我的心愿。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无法再触及你,如今,临死了,能够触碰到真实的你,我……我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