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此刻,她快要一点就炸,但她不停地告诫自己,忍忍忍,此时反击陈瑛最好的方法,就是与宋珩不再吵架,相敬如宾。
宋珩还在讨好地笑看着她,她强行逼自己挤出点笑意,轻声细语,“二爷,我在家中闷得慌,上京城里,什么地方好玩,你带我去好不好?”
她前后变脸功夫,叫宋珩有些诧异,但他相当满意此刻她说话的语气,这是知道与他对着干没好下场,晓得转弯就是好事,他当然不会拒绝,他想了想,家里有艘画舫,带在她在画舫上赏赏春色,既不会有旁的人打搅,也可以让她出门走动走动,便道:“你先稍等一下,我这就叫人去安排。”
时候已有些晚了,宋珩赶紧出去张罗。
没多久,朱妈妈拿了个幕篱进来,那长长的褐色绡纱从头罩到腿,戴上它,别人不光看不到脸,连身形也看不到。
她奇道:“朱妈妈,这个是哪儿来的?”
朱妈妈回说:“二少爷一早叫人准备的。”
“……”果真是早有预谋,不让她抛头露面可以理解,遮遮脸不就行了?整这么长,黑不溜啾,当真叫人无话可说,服了!
戴上幕篱坐上马车,宋珩一个劲地给她讲镜湖的景致如何如何地好,傅芸心中气恨难消,也不好当他的面表现出来,时不时嗯啊几句,任他一个人讲个不停。
很快,到了镜湖边上。不出来就不知道,这湖上泛舟者,还真不少。
宋家的画舫早已在岸边等候,宋珩牵着她从马车上下来,替她把幕篱上的绡纱拢了拢,又牵着她走上跳板,上到画舫甲板上。
锦欣锦屏还有青鸢青萝朱妈妈都跟着一起来了,画舫下层有小厮在那里负责划桨,来上层的路有两个婆子守着,没有允许,不得到甲板上来。
甲板上,除了傅芸所带的仆婢,再无旁的闲杂人等。
画舫四周围有纱幔,上去了,便可把幕篱摘除。坐在画舫上,透过纱幔,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致。
四个丫头显然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地将事先放置在仓中的酒水茶点一一搬到甲板外面的桌子上。
傅芸才不管什么禁忌,撩起纱幔,朝着烟波浩淼的镜湖极目远眺,宋珩则在一旁问她,“你从前没来过这里游玩吗?”
傅芸摇头,原主一副傲骨,又受袁氏打压太狠,长年关在内院里,鲜少有机会可以出门。
画舫开始缓缓向着镜湖中心荡去,晃晃悠悠,岸边杨柳依依,景致好是好,就是,有点晕……
意识到自己可能晕船,她不干了,要上岸。
宋珩当她又闹起了脾气,哄劝她,“来都来了,坐会儿再回去,乖一些。”
“……真的很晕!”她坐回椅子上,干脆闭上眼睛,这哪是游玩,这是遭罪。
宋珩瞧着她脸色发白,想着她应该不是装的,马上叫锦屏下去传话,即刻靠岸。
可此时,画舫已驶出老远,要靠岸,至少得等上两刻钟不止。
傅芸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喉头发紧,跟那晕车差不多的感受,她快要吐了。
来不及叫朱妈妈拿痰盂来,她突然就冲到桅杆旁边,呕地一声,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