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祺说完,余氏又哭泣抹泪,在宋珩面前也不再装斯文,早前在陆家,她的泼辣宋珩已有见识,因此,她直接当着宋珩的面对傅芸破口大骂,“阿明,那小贱人就是个嫁进来冲喜的,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坐在正室的位置,娶妻要娶贤,那小贱人你留她不得……”
宋珩耐着性子听完陆祺叙述,余氏却扯些不相干的叫骂,他明显已经变了脸色,最后干脆打断了她,“伯母,芸娘她有错处,我自然会罚她,还请你大人有大量,莫要再跟她计较,千错万错,都是我的不是,你要骂就骂我吧。”
余氏还不晓得收敛,“我骂你做什么?你又不知情,那贱人……”
陆青心中清明着,从前宋珩不记得身世,寄居在他们家里,母亲充当长辈说他几句倒也无妨,如今人家是什么身份?那中间是一道他们这辈子也跃不过去的鸿沟,母亲竟还和从前一样,也看不懂个脸色。
陆青看出宋珩此刻已是恼了,扯了母亲一把,“二弟,我娘的性子你也是知道,气头上就是口不择言,你别往心里去!今后祺妹妹的事情,你还得多费点心,莫要再叫她受人欺负了。”
宋珩是真没想到,那信竟是傅芸在背后偷偷换了,他起先也纳闷,依陆家对子女的教养,陆祺不像是能说出那些话的人,接连叫门房的拦了好几封下来,皆是知礼醒事的乖巧话,后来也干脆不拦她了。
“伯母,陆兄,是我不对,我向你们保证,这事以后再不会发生,你们尽可放心,有什么事直接找我便好。”
余氏看了儿子使的眼色,后知后觉的回过味儿来,眼前的人是宋珩,庆国公府的二公子,不是他们家那个阿明,但她还是得说两句,“二少爷,我是今日才知道那傅氏竟是如此凶悍,祺儿她是个老实的,这妻妾之间,做妾的肯定免不了要吃亏,你念着咱们这层情份,一定要多提着祺儿一些,不然,我怎么能安心!”
余氏说着,又开始作势要抹泪。
宋珩猜到她这是准备嚎啕,去年在陆家,已见识过好几回,忙说:“伯母莫要担心,这事只怪我疏忽大意,家中太祖母和祖母都出了门,我母亲又忙碌,也没好好招待你们。”他说着,转过头,“锦屏,你去我抽屉里拿二百两银票来。”
余氏抽泣立刻停住,转头去看陆青,陆青眼里闪着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锦屏很快拿了银票来,宋珩接过,把银票塞进余氏手里,“伯母,这些你拿着,当是我替芸娘给你赔罪了。”
先头得了郑氏二百两,这会儿宋珩又给二百两,余氏早已把陆祺那点子事忘到了九宵云外,连客气话也不会说了,拽着银票连声说好。
余氏心里头甚至还想着,若是打两巴掌就能得二百两银票,再多给她来几巴掌也行。
进一趟宋家,得了四百两的巨额钱财,余氏如坠云端,飘飘然地似乎已经忘了此行的目的,脸上的泪痕犹未擦干,笑容已经溢了满脸。
陆青还欠着人家酒坊的三两银子,被人奚落了两回,一时还不上来,现在急于回去兑换些银子去那酒坊找回脸面,便也催着余氏回家去,只在临走时嘱咐宋珩,要多看顾着他妹妹。
宋珩连连应诺,将他们从东书房里送出来。
陆祺也替母亲高兴着,家里最缺的就是银子,她只恨自己进府这么久,没能在银钱上帮上他们什么忙。
在路过花架前的游廊时,傅芸还坐在秋千上,朱妈妈则在替小婵脸上抹着消肿去淤的药膏,小婵因为疼痛,还在低低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