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哈迪斯提供了当时宙斯亲口答应的影像，珀瑟芬也没有完全相信对方的那些说辞。
发生在她身上的到底是不是利用，她会自己判断。
“哦。”
塔纳托斯把最后剩下的两个石榴给了她，没有多问。
它们已经很干瘪了。
“谢谢……虽然你们也不是什么好神。”
珀瑟芬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回
() 地上了，要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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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免在不知道的情形下再度成为被操纵的工具。
要是有机会，她在一切结束后会考虑过来道谢的。
她的话音未落，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来，雷电轰掣，径直劈开地下世界的大门。
天神威严、清晰地声音在整个冥土回荡：
“哈迪斯，因为你强行抢走了珀瑟芬，失去女儿的德墨忒尔终日以泪洗面，再也没有给庄家提供过庇护。”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吧，地上的万物被霜冻侵蚀，民不聊生——”
“装模作样。”
修普诺斯哂道，对这样的小把戏不屑一顾，“他的雷霆，敢越过冥土的大门一步吗？”
“希望刻耳柏洛斯没有受到惊吓。”
比起那些被罗列出来的过失和罪责，塔纳托斯更担心他们忠诚的好守卫。
只有珀瑟芬听得认真。
“……但是，我被掳上车驾时，本能向他求救过。”
她喃喃地开口，那个时候，哈迪斯的马车还没有深入那道裂缝。
即使进入厄瑞波斯，她也一直在呼救。
事实证明，宙斯的天雷可以抵达地下。
但他没有降下过它，一次也没有。
联想到那段有些模糊、失真的影像，珀瑟芬其实已经信了某位神的解释八分。
她这段时日总是和哈迪斯针锋相对，对于传闻中的冥界主宰，已经有所了解。
“那你可真倒霉。”
修普诺斯顺着她的话往下感慨，被狠狠瞪了一眼。
“倒霉也不用你管！”珀瑟芬中气十足地反击，“而且我有母亲就够了。”
她看见大半面容隐藏在兜帽后的，步履匆匆的信使，还有跟在他身后、面容憔悴的丰收女神。
她的母亲，德墨忒尔。
珀瑟芬惊觉，上次见到她，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却没有过多地思念她。
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她扑进了德墨忒尔怀里，听她诉说自己的想念，以及辛苦。
“我找遍了大地。”德墨忒尔说，“还好阿波罗告诉了我你的消息。”
“走吧，我们回去。”
她全程都没有看台阶上方的双子神一眼，态度十足的冷漠。
“小塔，你说，我现在把她留下来，她会不会很惊慌……？”
修普诺斯眯起眼，凑上前，悄悄地和亲密无间的双生咬起了耳朵，“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
他被德墨忒尔的态度冒犯到了。
“没有必要。”
塔纳托斯可以听见下方那对母女的交谈，珀瑟芬在问德墨忒尔问题，一个接一个。
比如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有没有受到刁难……
“我们跟上去。”
() 他隐去了自己的气息，
修普诺斯同样照做。
“所以，
还是宙斯做了决定……所以你才能到这里来，把我带回去吗？”
珀瑟芬跟在母亲的后面，说不清是失落还是什么。
她唯一确定的是，自己可能已经不是一个好女儿了。
“那我们之后要换地方居住吗？”
“我会带你回奥林匹斯山，在那里定居。”
德墨忒尔喊她的小名，“科瑞，你也应该考虑婚嫁了。”
“可是，我不想——？”
珀瑟芬惊疑，声音都完全变了调，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母亲，我……”
为什么，她不可以自己决定或选择呢？
她好像再哪里都没办法自己选择，但好像在这里，又可以去争取这样的机会。
……在某些誓言的保障下。
其实珀瑟芬现在也不太敢轻信誓言，不过，那最起码可以给她一定的时间。
“我会让宙斯给你安排一位足够配得上你的丈夫。”
这样，不仅解决了哈迪斯的问题，也能让宙斯放弃她原本的垂涎。
德墨忒尔当初就是因为不想女儿的纯洁遭到破坏，才带她离开奥林匹斯山。
说到这里，德墨忒尔的脚步突然停顿，“你没有吃过这里的东西吧？”
珀瑟芬捏紧了手中那两粒石榴。
她犹豫了。
“……科瑞？”
德墨忒尔语气严厉，“你吃了这里的食物吗？”
要是近期吃过这里的食物，即便哈迪斯那边有宙斯拖延，她想将人带走也有一些困难。
冥界完全有理由留住她。
德墨忒尔加快了步伐，催促在前领路的赫尔墨斯，让他速度再快一些，最好一次性指明所有的方向。
“我……”
珀瑟芬掰开那两枚石榴，将里面的籽吞下去，“母亲，我吃过了，之前好奇摘的石榴。”
“我还留了一些，打算分享给你。”
她挤出勉强的笑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已经被打开的石榴交给她看，“——这里的食物，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其实，她都知道。
德墨忒尔表情有瞬间的扭曲，一时之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它的特殊之处在于，吃下它，你的体内就会有一部分属于这里的力量。”
“拥有这里的力量，就要受这片土地限制，管辖。”
塔纳托斯从黑暗中现身。
——在少年露出形迹之前，德墨忒尔甚至根本没发觉他们在被跟踪。
她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
“你已经属于这里了，不能离开。”
隐隐咆哮的风雷停止了，宙斯的声音也不再洪亮。
珀瑟芬趁机瞪了他一眼。
原本，她是打算好好和母亲解释清楚，争取到她的理解的
。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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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瑟芬不能成为你疏忽职守的理由，德墨忒尔。”
“你不仅仅只是一位母亲，而且，也已经让很多人失去了他们的女儿，这原本是不必要的。”
珀瑟芬听见死神不带任何波澜地宣判。
她发现自己无法替德墨忒尔辩驳。
那的确是——迁怒。
“为谷物施加庇护只是你一个念头的事呀，你不会是因为找不到珀瑟芬，所以才想报复所有幸福的人吧？”
更温和、带着毋庸置疑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来，“而且，当时明明征得了宙斯同意，我们才会将你的女儿邀请到冥界来做客的？你们的意见为何前后会如此不统一？”
“好在她已经彻底是我们这边的了，你们可以不必再因为而发生争执。”
如果说，之前还有转圜的余地，在他的这句话出口后，珀瑟芬原本的计划被他彻底破坏了。
珀瑟芬气恼至极，简直想不分场合地跺脚。
现在她们在对立面，根本没办法解释。
她飞快将那两枚被自己打开的石榴塞进德墨忒尔的手心，小声又迅速地开口，“总之，我会去大地上探望您，到我们原来住的地方。”
她说完，像是被什么追赶似的，从原路跑回去了。
“……只有科瑞在我身边，我才会考虑继续庇佑那些庄稼和谷物。”
德墨忒尔冷冷抛下她的威胁。
她的掌心，还握有两枚残存着少女体温的石榴。
“那这要看她什么时候想去做客了，你也知道，她无法在大地上停留太长时间。”
修普诺斯发出一声哨音，“这得靠她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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