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瑟芬的确能干出来这种事。

“要不是哈迪斯阻止，那个凡人或许已经真的死了也说不定。”

就算珀瑟芬把她的神格给阿多尼斯，她的那个人类养子未必也能承受得了她的力量。

卡戎感慨，“他要是不阻止，说不定问题早就解决了。”

至少在身份上，哈迪斯和珀瑟芬可以达成共识。

死了的养子也是养子。

也比他活着的时候要更适合他们冥界。

“……所以，就干脆把他安置在了至福乐土？”

“准确来说，是珀瑟芬那间叫爱丽舍的花房，那里似乎让他觉得安全。”

卡戎微不可查地耸了下肩，“——就在他们争吵的时候，珀瑟芬那个养子溜进了塔尔塔洛斯。”

“还是哈迪斯出面，在塔尔塔洛斯外面交涉许久，那个顽皮捣蛋的小男孩才能安然无恙地回，就是被吓坏了，看到生物就会尖叫。”

这也是他说现在至福乐土比较吵闹的原因。

卡戎诞生相对早，那时深渊之主也没有隔三差五就陷入沉睡，他们的父亲也没有。

几位居住在地下世界的初始神彼此往来还算频繁，他不止一次从倪克斯和厄瑞

波斯口中听到过对深渊性格的评价。

阿多尼斯能从塔尔塔洛斯出来，

简直可以说是奇迹。

他甚至做到了绝大多数神都做不到的事。

“塔尔塔洛斯老师也没有那么……”

说到一半，

塔纳托斯很轻地咂了咂嘴，换个委婉的说法，“他总是会有自己的考虑。”

卡戎没有错过这一的小动作，压下有些上扬的嘴角，几乎能肯定他在地上的这段时间交到了新的朋友。

譬如某几个被“特别关照”，没有排队，也没有交给他过路费的亡灵，还有他们模糊提到的同伴。

塔纳托斯还是很安静。

但他现在给卡戎的安静感并不是那种飘渺的、几乎没有实感的安静，而是一种自然、带着活力的安静。

他决定以后要多鼓励幼弟去至福乐土转一转。

在阿多尼斯的事情解决之后。

“我说到哪了？”

“哈迪斯去塔尔塔洛斯交涉。”

塔纳托斯大概理解了为什么明明事件没有解决，冥土却如此正常、安静的缘由了。

珀瑟芬欠了哈迪斯的情，在没有底细的情况下，她根本不会和哈迪斯发生争执。

“对，考虑到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怕神，珀瑟芬现在在考虑抚养他到成年之后，把他放回大地上，交还给阿芙洛狄忒。”

——不过，卡戎认为从塔尔塔洛斯那种地方出来，对神一视同仁地惧怕是很正常的。

“还有。”

冥河的船夫停顿了一下“最近宁芙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

正是因为这件事很重要，所以他才放在了最后。

“因为‘死’的影响？”

塔纳托斯下意识坐直了，余光瞥见得卡戎脸上显得古怪、微妙的表情。

“和你恐怕没有关系……但的确是因为你。”

他听见卡戎显得矛盾的回复。

“明塔消失之后，偶尔也会有宁芙因为各种意外，丧失她们的性命。”

都不用去地上观察，冥界就有不少起这样的例子——那些如今生长在水仙花平原和至福乐土“野外”的植物攻击性从来没有减弱过。

起先，有宁芙被藤蔓绞住还不以为意，笑嘻嘻地和其它催促自己脱身的同伴交谈，草率失去了性命。

这样子的例子逐渐多起来之后，宁芙们也变得小心起来，但还是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卡戎在冥河上平静目睹一切。

“死掉的宁芙的旁边，出现了她们的亡魂。”

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因为宁芙原先是不死的，是林中，泉中，水中的仙女，她们不会像凡人那样需要死后的世界，她们死后不会留下像人的灵魂一样的东西。

“……”

“塔纳托斯，世界在因你变化。”

卡戎语气肃然，以少见的、接近严厉的声线喊出自己最小弟弟的名字。，

冷漠，吝啬的船夫其实不关心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坏。

他说这句话，并不是要责怪或训斥塔纳托斯。

“注意安全，不要让我们担心。”

不是长兄，但很自觉接过了埃忒尔职责的冥河船夫发出发出深重的慨叹，这么叮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