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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跳

这天, 鬼塚班为运动会制作的班旗终于被后勤送来了。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正在教室自习,正好成了接收人,二人把班旗展开铺在教室讲台上, 围着它赞不绝口。

“小诸伏设计的真好看啊!”

“没想到蓝色和粉色的配色这么搭配。”

“哈哈哈是谁当初嫌弃用粉色的?”

“hagi——”

越看越心喜,松田阵平忍不住想让大家也看看, 不仅是班里的同学, 还有其他班的同学。

“诸伏好不容易设计的, 必须给他们开开眼!”

说着,他就找了个拖把, 用拖把棍当杆子,将班旗穿上去,然后打开窗户, 一脚踩上窗台,在窗外大力挥舞着班旗, 向过路的同学们得意洋洋地炫耀。

萩原研二在一边哈哈大笑, 还道:“小阵平你可悠着点,别掉下去了!”

结果话音刚落, 一阵大风吹过, 松田阵平没掉下去,只是一块轻飘飘布的班旗却从拖把杆上脱离,被风刮走了。

“啊!”身在二楼的松田阵平伸手没抓住, 气道,“hagi你个乌鸦嘴!”

“是我的错吗?”萩原研二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

卷毛青年郁闷地搓搓头发,转身跑向教室外:“还不快点去找啊!”

……

校医务室。

“所以, ”降谷零提着医药箱, 好笑地问坐在身前的黑发少女, “为什么受伤的是你呢, 绮月?”

“好问题。”绮月横眉冷对,看向另一边的两个看天看地不敢看她的青年,“还不都是他们的错!”

班旗被风刮下来的时候,绮月正走在教学楼附近的小树林里,猝不及防下就被从天而降的班旗蒙了满头满脸。

为了彰显班级的气势,班旗的尺寸做得很大,几乎可以把整个绵星绮月包进里面。

于是,被蒙了头的绮月在风的阻力下,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

视线的遮蔽影响了平衡感和方向感,又是在小树林,她

不慎一个错步,“bang~”就撞在了树干上,惊醒了树上睡觉的野猫。

当时那只陷入应激反应的猫眯使劲哈气,冲着她就是两爪子!

还好她躲得开,又有班旗做遮挡。

坐在医务室的绮月虚虚碰了下自己的额头,否则她就不仅是头上起大包,衣服被抓出道道了。

“别碰。”降谷零忍俊不禁地拦住绮月的手,仔细看了看那个肿包,嘱咐道,“hiro很快就会把冰袋拿来,等下上上冷敷。觉得头晕吗?”

绮月拍拍裤子上的猫爪型破口,气结道:“气得头晕算吗?”

奇耻大辱啊!!!

她空有那么高的武力值,就因为一个班旗蒙头,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这波,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高!

想到这,绮月又站起身狠狠锤了松田阵平一拳!

“嗷!”卷毛青年不敢躲,一边痛号着,一边向看好戏的降谷零控诉,“你管管她啊!再说!为了从那只可恶的野猫爪下夺回班旗,我和hagi也受伤了啊!”

“手上被挠了两道算什么受伤?!”黑发少女凶巴巴地掐腰吼道。

比起硬气的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就软和多了,他刻意放软着声音,微弯腰道歉:“小绵星,对不起嘛~原谅研二好不好?”

绮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要说起来,萩原跟她一样都是无妄之灾,真正有错的只有松田,说萩原道歉,不如说他是在替幼驯染道歉。

不过她也出气了,就顺势踩着萩原给的梯子下来了。

“哼。”

看傲娇的少女回来坐好,降谷零在手

指上揉搓开药油,开始给她上药,笑道:“你们真是三败俱伤啊。萩原和松田也赶紧处理处理吧,虽说只是小伤口,但毕竟那是只野猫。”

“没事,”绮月随口道,“那只猫打过疫苗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降谷零疑惑地问,见她不自觉地皱眉,便道,“痛吗?稍微忍一下。”

“还好,”肿包有点痛,青年带药油的手指

又是热热辣辣的,指腹的茧子磨得她又发痒,绮月都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了,解释道,“我之前抱过那只猫啊,后来见它常驻警校,问过教官后,就抽空送它去打了疫苗。”

这么一说,降谷零也想起来了,鬼塚教官在射击课上出现意外、他和松田在教学楼天台上谈话的那个晚上,他在回宿舍楼的路上碰见了绮月,当时她确实抱着一只猫,他还问过“哪来的”。

当时绮月对他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因为救人而开的枪。】

然后让他失眠了半宿。

降谷零垂眸看着面前微低头,任他上药,好像很乖巧的少女,心底思绪反复翻涌。

没一会儿,诸伏景光送来了冰袋,顺便传达鬼塚教官的话:“教官让我们和班长现在去趟办公室。”

绮月拿过冰袋自己冷敷,冲他们摆手,示意他们自去,“我也要回宿舍换衣服了。”

“好,暂时不要剧烈活动,头晕的话就找校医。”降谷零嘱咐道。

绮月点点头。

不过没在宿舍待多久,她就从听说她受伤来找她的理莎口中得知,男生们因为最近搞事太多被鬼塚教官发配去打扫浴室了!打扫时间未定,估计会一直持续到运动会前。

“哈哈哈哈哈哈哈!”樱井理莎说完,笑得直拍床。

绮月咕噜就从床上爬起来。

樱井理莎扬声问:“去哪儿啊绮月?”

“去嘲笑他们!”

此时没到浴室正常开放时间,不会有人在里面洗澡,于是绮月很顺利得摸进了男生浴室。

看到她出现的警校五人组都无语了。

这女人!撞了头也不好好休息,宁愿捧着冰袋也要大老远得跑过来。

“真是谢谢你来看望我们啊!”松田阵平阴阳怪气道。

“哈哈哈哈不用谢不用谢!”

看五个人光着脚卖力打扫脏兮兮的浴室,绮月嘴角疯狂上扬,毫不掩饰她的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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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不都说了嘛,最近各个班在进行运动会彩排,大家都在干劲十足得加练,昨天还碰巧下了场雨……”伊达航说着说着,自己也头疼起来了。

绮月笑得都快拿不住冰袋了。

真是难得见他们这么狼狈的样子啊!

“这么开心?”降谷零故意问,“要不要进来陪我们打扫?”

“不了不了不了。”看着里面一地污水,绮月站在浴室门口一步也不肯踏入,还刺激他们,“女生浴室比这里干净多了。”

“是啊,全校的女警一共才多少人啊。”松田阵平不满地道。

萩原研二冲绮月眨眨左眼,噙着轻浮的笑容问:“难不成女生浴室一直都是香的?”

绮月也没不好意思,忍笑道:“还好吧,就是头发多。”

掉发这个事,真的是女士们共同的烦恼。

毕竟连琴酒都无法避免呢。

“好了,你们好好打扫吧,加油哦。”绮月装模作样地举起拳头给他们打气,”我要出门了。“

“绵星要去哪儿?”诸伏景光示意松田解下系在他身上的班旗,询问道,“班旗刚才被猫咪踩脏了,可不可以请你顺便送去清洗?”

“没问题,”绮月接过去,顺口道,“那就还是送定期给我们清洗制服的那家洗衣店吧?我去东大见同学,很快的。”

“那就太好了。”诸伏景光松口气,拜托道,“麻烦绵星了,路上小心。”

“定期给我们清洗制服的那家洗衣店……”降谷零重复了一遍绮月的话,问伊达航,“班长,那家店的店主是不是也在炸弹犯嫌疑人之列?”

“啊,外守洗衣店,是的。”

绮月听懂了降谷零的担心,无所谓道:“没事啦,我就是送个班旗,两分钟就走。”

想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绵星绮月没少出门,但都没什么事,以他们的警惕性,也没发现有人跟踪绮月的迹象,降谷零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道:“保持联系。”

“嗯。”

看着黑发少女转身离开,萩原研二对降谷零

道:“小降谷要是不放心就跟着去吧,这里有我们打扫,没关系的。”

“不用,我倒也没那么不放心,绮月毕竟是个警察啊。”降谷零有些哭笑不得,“而且跟得太紧她会烦的。”

此刻的警校第一并不知道,过几个小时,他就要把自己说的话再吞回去了。

“但为什么鬼佬只罚我们啊?”松田阵平还记着绵星绮月刚才的幸灾乐祸,振振有词道,“说我们很能闹事,明明每一件事也都有绵星的嘛!”

诸伏景光歪头回忆:“听说绵星昨天就被鬼塚教官叫了去,不过看她刚才的样子,就算被罚了,惩罚也很轻吧。”

松田阵平当即挑眉,哼哼道:“不一定哦,搞不好她是在嘴硬!故意做出那副样子来嘲弄我们——可恶!”

“说起来,”萩原研二停下手头打扫的工作,回头问诸伏景光,“小诸伏刚才在办公室问鬼塚教官有关于最近那个失踪女孩的事……你怎么那么关心?”

“是啊,”伊达航也道,“只是在路上偶然见过一面,你就能记得这么清楚吗?”

“啊,其实你们也知道的,”诸伏景光愣了一下,解释道,“那天在居酒屋外,我不是提起来我儿时的玩伴吗?就是因为看见了那个女孩……”

警校五人组在浴室里针对诸伏景光的心理阴影、他一直在追查的命案凶手而展开讨论。

绮月则去东大的医学实验室取自己抽空自制的伤药,顺便和琴酒见面。

“你会约在这种地方跟我会面还真是稀奇,Gin。”绮月关上实验室的门,对里面已经在等她的银发男人道。

虽说琴酒出任务的时候肆无忌惮,嚣张至极,在组织里大多数情况下也是说一不二,动不动就拔/枪。

但平日里他还是挺低调的一个人,甚至会主动克制自己的存在不去引起他人的注意,比如到哪儿都会乖乖排队,偶尔乘坐交通工具也从不逃票等等。

然而与这种低调相悖的是,他本人的外形和穿着本身就是一种醒目。

绮月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即使是大夏天也穿着黑色风衣,一个杀手,留那么长、颜色那么显眼的头发———某种程度上,绮月进入高强度训练的

警校还保留着长头发,难说不是受了琴酒的影响。

回到眼下,绮月完全无法想象暗夜杀手穿行在青春洋溢的大学校园里的样子。

琴酒没搭理绮月的调侃,直言问道:“听说你碰上了新型/毒/品?”

“你的消息可真快。”绮月坐在他身边,胳膊撑着实验台,托着腮道,“目前还不确定,我也只是猜测,已经让酒吧那边去查了。”

“不用查了。”

绮月从这短句中听出什么,惊奇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组织这么重视?”

“哼,赚钱的东西罢了,谈不上重视。”银发男人嗤笑道,“的确是某种令人上瘾的毒

/品,但不算是新东西,类似的产物十几年前就有了,只是当时它还被当做是一种未开发完全的新药物……朗姆已经接手此事,你不用查了。”

绮月没关注朗姆不朗姆的,她听到琴酒的解释,终于明白了她在见到那两粒一组的药片时,所产生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了。

就在四年后,她死亡前不久的时间。

组织的药物研究所会研发出一种毒性更低,成瘾性更强的新型/毒/品,在地下市场广受欢迎,给组织带来了大笔资金。

那时在医疗组的她还去问过雪莉,也就是如今还没拿到代号的宫野志保。

雪莉称,这种毒/品最初的源头是一种新药,研发者的本意是想通过这种新药来帮助那些麻药上瘾的患者戒断。

可没想到,新药的前期研发都很顺利,但在临床实验中却表现出了强烈的副作用:患者惊厥、呕吐、头晕,甚至昏迷、死亡。

新药就此被迫暂停开发,研发者失踪,研究资料不翼而飞。

无数相关人员或者抱着坏打算的人都在寻找人和资料,但全都没有消息。期间即便有人试着研究,也只能做出粗制滥造的仿品。

没想到,十几年后,新药摇身一变,变成了一种毒/品重新出现在了组织的实验室里!

“那个叫日比谷优希的研发者,简直像我们一家人的翻版一样,”十五岁的雪莉哀伤又讽刺地道,“明明最开始不是想要做这种罪恶的东西的

……”

当时自己都活得得过且过的绮月也只是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但如今重生的她却觉得心惊肉跳。

对了,雪莉提过,那个新药,以及研发者日比谷优希所属的是……是什么来着?

绮月死死咬着嘴唇,拼命回想,大脑开始胀痛,终于要在她忍不住放弃的时候,寻到了一丝声音:大森制药!

大森制药公司!

爱尔兰威士忌前不久刚提过,朗姆让他去接触中道太郎———大森制药公司的药物监测技术员!

绮月使劲闭闭眼,时间混乱的线索开始在脑海中穿插纷飞,逐渐构建成一张大网。

【十几年前,大森制药公司研发失败的新药】

【四年前的现在,朗姆派人接触大森制药的人】

【四年前的现在,卡车司机持有的两粒一组白蓝色药片】

【四年前的现在,朗姆要接手调查此事】

【四年后,在地下市场泛滥、危害巨大的毒/品】

【四年后……身为公安卧底的苏格兰杀了她】

绮月清楚地记得,苏格兰在她死前对她的审讯中,一直在问医疗所的事。

这不奇怪,因为她就是医疗所的人。

但前世的绮月痛苦又疑惑在于,她只是个活得浑浑噩噩的普通医疗役,只负责治伤救人,她并不知道什么秘密啊!

她说不出苏格兰想要的情报,于是对方对她持续进行着审问。

但如果……

如今的绮月控制不住地想。

如果,那时身为公安卧底的苏格兰其实想知道的是药物研究所的事呢?!

四年后,苏格兰威士忌虽然拿到了代号,但在组织中还是属于“新人”“后辈”,而且他是行动组的人,情报有限,他不太可能清楚地了解医疗组的事,就此把普通的医疗所和药物研究所认为是一体的,这完全有可能!

苏格兰身为公安,不会对组织大肆售卖的毒/品视而不见,他肯定会调查。

这时候他先自己的同伴波本一步,抓住了疑似药物研究所的她,于是进行审问,这再合理不过了……

不对,他为什么不把她带回公安审问啊?

在警校待了好几个月的绮月,

已经不是最初对警察和公安茫然无知的状态了,她意识到,苏格兰当时的行为是有问题的。

绮月在这里打了个问号,随后发觉刚才的线索中,她漏掉了重要的一环:朗姆。

【四年后,朗姆发布对她的追杀令】

还是那个问题:朗姆为什么要杀她?

绮月一直没想明白。

但联系她死前去过药物研究所的事……难道是朗姆【认为】她发觉了什么秘密?

那么,诸伏景光,当时是作为苏格兰威士忌代替组织在审问她,还是作为公安在审问她呢?

绮月不禁背后一凉。

仿佛掀起了巨大帷幕的一角,还没看清背后的魑魅魍魉,她已经发自内心得感到寒颤,脑后发麻,又不可抑制得兴奋起来,宛如高空走钢丝的感觉。

“Dita。”

发觉面前的女人在走神,琴酒加重语气叫道。

“嗯?”绮月连忙回神。

“你在想什么?”琴酒微眯眼,盯着她问。

“朗姆。”绮月半真半假道,“在想朗姆,我这都快毕业了,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给我发任务。”

琴酒不置可否,顺着她的话道:“你毕业时如果有机会能进入公安,就尽力争取。”

绮月当着他的面也不掩饰,直接气笑了,反问道:“这是你的想法还是组织的命令?你们当公安的审核、监察和普通警察是一样的吗?我只是个医疗役,你是想让我死吗!”

与表面上的激动不同,绮月心里一沉,组织果然是提出了这个要求。

但她表面的激动也并没有影响到琴酒分毫,他难得多说了些,声音依旧冷静,道:“尽力而为,在这一点上组织不会为难你,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潜伏,只要能打进警察内部,后面的事情我们会帮

你,你只需要稳住就够了,不要冒进。”

帮她?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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