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完之后，温暖在家里平躺了一个月。

公布成绩的那天，已经是1978年的一月份。

那段时间已经是孩子们的寒假时期，因为乐乐要上钢琴课，温暖就带几个孩子回去了四合院。这段时间，整个大前门参加了高考的小年轻，聚在一起的时候就爱找人对答案。

好几次温暖带乐乐去上钢琴课的时候，就有人找她问，不过温暖一致的回答都是太紧张，没记

住。

温暖也不是敷衍他们，其实她真的是考一科就丢一科，没把考过的题目放在心上。真要找她对答案，还真记不得多少了。

而且在她看来，这种对答案的行为，无疑是给自己增添心理负担和压力。倒不如躺平了，放松心态等成绩出来。

顾清兰也没闲着，考完试之后直接就跟着李云华去316军区医院实习了，对高考的事情更是连操心的时间都没有。

在公布成绩的前一天晚上，顾青寒躺在床上的时候，就问温暖： "明天要不要陪你去查成绩?"自从高考完之后，温暖就没怎么出门，除了陪伴几个孩子，就是在家里写写字，做做美食。闲散得有点不像人家刚刚考完试的人。

每次经过人群的时候，他都能听到参加了高考那些人会聚在一起对答案，或者是估算分数。

温暖翻看着乐乐跟蔡思龄买回来的小人书，正看得入迷呢，就听到顾青寒问她话。温暖头也不抬地应了句： “不用了，反正到时候会有成绩单发下来，我掌回来你们看就得了。”

拿了成绩单，也还没这么快收得到录取通知书，到时候还要体检什么的。

还有很多事要忙。

顾青寒把妻子拥入了怀里，笑了笑： "你倒是淡定，陆司令都差点要忍不住找人查成绩去了。"自从高考完之后，陆司令就一直关注着这个事，还联系上了教育局的老友。

要不是温暖阻止，怕是连夜就要去教育局查一下成绩。

温暖也看不下书了，双手搭在了顾青寒的手上，笑了笑： “有什么可着急的?反正成绩是定下来了，就是晚一点知道和早一点知道而已。"

“而且我也有信心，肯定不会考得太差。”

顾青寒搂着妻子亲了一口，微微一笑：“一

定会考得很好。”

接着，顾青寒便问： “那你是准备去京大还是华大?”

温暖： "……

"顾参谋长，你别跟爷爷一样，这成绩还没出来呢，就想着京大华大了!"

温暖虽然是有信心，但也没敢夜郎自大。

“那到时候你是住校还是怎么样?”顾青寒轻轻一笑，又问： “想好了吗?”

温暖摇头： “大概率会住校，然后周六日回来。”无论是四合院还是总空院这边，都没有比较知名的学校。

这年代的交通系统也还没有发展起来，很多人都是琦自行车或者是坐公共汽车出行。要真能考上心仪的学校，那边离大院和四合院都远，不可能会每天回来。不过也得看课程安排，要是课程比较松，温暖也打算每周回来两次。既然都参加高考了，她肯定不会再为了这点小事纠结。顾青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沉着声说： “也好，省得你来来回回。”

虽然几个孩子还小，但是现在也适应校园的生活了，就算是温暖不常在家，也没什么问题。

大

第二天一早，几个孩子非要吵着跟温暖和顾清兰去查成绩。

不过温暖知道公布成绩这天会很多人挤，想了想还是没有带上他们，不然等会儿也不一定能顾上几个孩子。

这一次高考成绩会在当时考试考场，也就是一所中学这边公布。还没去到学校，一路上就已经非常的多人了。

这次高考有很多人报了名，除开了部队的一些军人，军人家属，更别说最庞大的队伍工人同志，当然也有一些适龄的小年轻，这都是重要群体。

一群人走在学校的大门，那场景跟春运差不多了。

在胡同住久了，以后不少人认识了温暖，但是这几个月以来，温暖实在是太低调了。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她有去高考，有些知道的人看她对高考不闻不问的状态，也没把她妨碍眼里。

田大娘和胡春花也一大早就出门了，正好在校门口碰到了温暖和顾清兰，脸上便闪过了不屑。不过温暖倒不像浪费一分一秒在这种人身上，而是往公告栏挤过去。

田大娘对之前在公交车上被她羞辱的场面还历历在目，看到温暖的背影就啐了一口。田大娘低声地嘀咕： "臭丫头，肯定考

不上大学!"

自我感觉考得好的那一批人都在外边跟人家对答案了，可是考完试之后，愣是一次都没进过这温暖出来溜达。

想必是很多都不会做，怕考得不好丢了自家司令员爷爷的脸吧。所以这段时间都没脸出去见人!

胡春花看了眼温暖，当然恨不得她没有考上!

不过听到了自家亲妈这么说，便跟着哼了一声： “一个乡巴佬，能考到哪里去，别让我看扁她，就是个中专也考不上。"

田大娘嗤了声： “肯定考不上!”

胡春花着急着去看名单，也懒得跟田大娘说三道四了，拉着她便挤进了人群，说： “妈，赶紧的，我们去看名单。"

不过一往里挤就被人推了出去，差点没把他们俩给推到在地。

只听一个大老粗回过头看了她们一眼： “别插队，我们凌晨就过来等着了，你挤什么挤?”"排后边去!"

两人被那个男人凶了一回，也乖巧地站在后面，不过刚好有人从前排哭着出来，似乎是因为没考上，她们就越等越着急。

然而学校那大喇叭还一直维持着秩序，不过这会儿哪里还有秩序，哭的哭，大喊的大喊，看得人越来越心急。

等了好一会儿，胡春花和田大娘终于都挤了进去，这个红榜很长，只要上榜的，就是考上了大学的，不过就是没写成绩。

田大娘和胡春花一行一行地找名字，不过足足找了三遍都还没有找到“胡春花”这个名字。

胡春花着急地问： "妈，你看到我的名字了吗?"

田大娘心里也着急，恨不得自己有八只眼睛，不过上面姓胡的考生都没几个，哪里有胡春花这个名字?

胡春花不信这个邪，死死咬着牙： “妈，认真找，这么多人的名字，可能容易看漏。”

两人又开始从头开始看，可是都第三四遍了，还是没有看到胡春花的名字。

后面的人就不爽了，往她们那挤了挤，骂道： “大姐大娘，你们都看好久了，要是上面没有名字就是没有考上，你们就是把公告栏给看烂了也没用。"

"就是，给后面的人看一下吧，还有很多人在排队呢，别挡着大家的视线啊!

"

就在这时，公告栏后面的办公室，有人用一个大喇叭喊道： “甄温暖同志在吗?甄温暖同志，请你到一下办公室来!"

拥挤的人群一听，立刻就你看我我看你，似乎在问对方：谁是温暖?而温暖和顾清兰，刚刚因为人太多，就站到了外围边上。倏然听到了大喇叭一喊，顾清兰就兴奋地摇了摇温暖的手臂，说： “嫂子，是不是在喊你?”

顾清兰一直没听温暖提过改姓的事情，不过考试之前看到了她嫂子的准考证，才知道温暖随了她去世的奶奶的姓氏。

所以这个甄温暖，肯定就是她嫂子了。

温暖朝顾清兰看了一眼，随后说： “清兰，那你看准时机往里挤一挤，看看有没有我们的名字。

温暖说完之后，就往办公室那边走去。

办公室门紧闭着，想必就是防止大家随便进出，造成拥挤。

开门的人一看，打量了她一下之后，有点惊愕地问： “你就是甄温暖同志?”温暖点头： “是的，我就是。”

温暖也有些忐忑，怎么这么多人不叫，就叫了她的名字?

只见那人听了之后就眉开眼笑，连忙把她请了进去，说： “快请进。”然后那个同志便对身后的人兴奋道： “来了来了，甄温暖同志来了。”办公室有好几个人，听到这位同志的话，纷纷抬起了头，齐刷刷地看着温暖、不知道是哪一个突然喊了一声， “我们的文科状元来了!”

"快快快，请坐。"

任谁都没有想到，他们这状元郎是个漂亮女同志，俊的让人挪不开眼睛。温暖愣怔了一秒，同样惊愕地看着办公室里头的人，然后问： “真的?”刚刚给她开门的同志忙说： “当然是真的。”说完，那同志就递了一张纸过来，说： "这是你的成绩单，你看看。"

"你的总分395分，语文99分，只扣了一分，你也太厉害了。""你这语文的成绩也是全市最高的，实在是太厉害了。"“甄温暖同志，恭喜你，成为恢复高考第一届的文科状元!”

"恭喜恭喜!"

他们也没想过这一次状元会落户他们这个街区，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温暖接过了那同志递

来的成绩单，淡定地扫了一眼、

成绩单上面有一大段话，是印刷字体，下面有五个科目，其中政治98分，语文99分，数学100分，史地文科98分，总分395分。

温暖看完了之后笑了出来，脸上自然地流露出的灿烂的喜悦，嘴角微微上扬， “谢谢各位同志。"

大家便说： “赶紧回家去告诉你家人吧，然后就可以去填报志愿，体检了。”

温暖朝他们点了点头，高兴得想要跳起来了，忙说： "谢谢各位，那我回去了。"

当温暖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顾清兰便兴奋地跑了过来，大声地喊道： “嫂子，我考上了，我也看到你的名字了!"

“我们都考上了!”

顾清兰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声了，很多人都朝她们看了过来。

那边的田大娘和胡春花正为找不到名字而愁眉苦脸，这会儿听到了顾清兰这么大声，就嗤了一声： “考上就考上，以为自己多了不起，说不定考了个小中专呢!”

田大娘呸了一声： “就是，考上了不起啊?这么多人考上也没见人家有她们那么高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考京大华大呢!"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头有人跟随着温暖一同出来，然后用大喇叭广播道： “同志们，请安静请安静，我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

“这一届的文科状元在我们街道诞生了，她就是我身边这位甄温暖同志!”

胡春花听到了这个消息，差点就没站稳， "什么?那个女人居然考了文科状元?"

刚刚有人就站到了胡春花和田大娘的身边，把她们刚刚说的话都听见了，便说： “哎哟，你们是聋的还是瞎的?刚刚那位同志不说了吗?那就是我们这一届的文科状元!榜单上第一个名字就是了，这都是按成绩排的。你看啊，你们就是酸，还说人家考中专。"

"就是，我看京大华大都要抢着要人了，我们街道这次光荣了，居然出了个文科状元!"

有知情人便说： “我听说她的语文只扣了一分，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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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我也要!”

胡春花和田大娘脸一阵红一阵白，那一道道声音好像一个个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又刺又疼。

恨不得直接找一个地洞钻进去好了。

看着一大堆人玩温暖那边的方向走过去，然后那现场就响起了热烈的祝贺声，那围着温暖的人群越来越多。

两人看得眼睛都要滴血了!

温暖本来是不想出风头的，要不是顾清兰那一喊，自己早就拉着她回家去了。不过看着围观过来的人群，还是耐心地感谢大家的祝贺。

等她们终于从人群中出来，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公告栏前看名单的人已经没了那么多。温暖看了眼顾清兰，说： “我们赶紧回去，告诉你大哥和爷爷这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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