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养。何况，秋起只是看着懒散，但实际上若是修行不够刻苦，她凭着符修这一路子，又怎么可能在短时间里，就在整个修真界打出了名声？

没有本事，就不可能有名声。

所以很长时间里，奚十里都靠着修炼打坐，缓解身体的疲劳。如今到了天海外这样的如同绝灵之地的地方，久违地感受到了身体因为吸收不了灵气，而变得沉重迟缓的过程。

奚十里笑了笑，然后想到昨天晚上她家师姐因为睡觉，还不知道她们的计划，奚十里趁着洗漱时，飞快跟秋起讲了一遍。

秋起原本脑子里还有些混沌，但在听完奚十里在说什么后，陡然脸色一变，"所以，我师兄是被桃僵李代的那个人？”

奚十里点头。

然后她就看见自家l师姐虽然在没有灵气的地方，但也非常直白地显示出了她的暴脾气————她们房间里放着的脸盆，现在被她家师姐捏的四分五裂。

奚十里：“……师姐，不然冷静一下？”

“这还能冷静？”秋起暴躁地在原地走来走去，她现在就想一拳打爆那个叫什么辛绍的人的狗头。

占着她大师兄的位置，还弄出来这么多乱子，一般蠢材都做到这般模样。

奚十里：“……”

秋起：“现在你们想怎么做？”

奚十里：“把人拉下来，我们让大师兄上去。”

这话一落，秋起本来暴怒的一张脸，立马变了样，她咧了咧嘴，“这听起来不错。”

“I师姐能做出来一种远距离也能通讯的符策吗？”奚十里问，她们到时候还要跟佛子打听消息，现在千里镜又没办法用，若是能用符纸的话，那便再方便不过。

秋起皱了皱眉摇头，她现在已经试过，超出一定范围的通讯符，还是需要依靠灵力。

奚十里倒也没有气馁，"那我再想想办法。"

两人没交流太长时间，很快收拾出门，用过早膳，就开始巡逻。

白天后院的人就比昨夜多了不少，不过奚十里和秋起的出现，并不突兀。哪怕后院里的小丫鬟看见她们两个陌生的面孔，也因为她们身上穿着统一的护卫的衣服，不会

多看两眼。

奚十里今天还想多接近接近那位族长夫人，所以，当又一次从书房门口巡逻时，奚十里看见有小厮从外面进来，脚步一转，不动声色地跟在了对方后面。

那小厮身边还有个小丫鬟，奚十里和秋起的记性都不错，当这两人同时出现时，秋起已经开口：“小妹，那就是夫人身边的姐姐。”

这话即便是被人听见也没什么，听起来不过是秋起这个做姐姐的在跟妹妹介绍府中的人员。

奚十里点点头，他们跟着的距离不算近，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而现在，前面花秋月身边的丫鬟和小厮的对话，都落进了奚十里和秋起的耳中。

“家主现在找夫人吗？是出什么事了吗？”小丫头问。

那小厮就是跟在现在的花家家主身边的人，后者脸色着急，看起来的确不是什么小事，“好像说今日我们在族长家外面的人，看见少爷去了鹿家。”

“什么？”小丫鬟大吃一惊，脚下的步子也快了不少，“那赶紧进去，夫人现在还在阁楼上。”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书房门口，奚十里和秋起两人也渐渐巡逻到了偏僻的地方。

等到确认四下无人时，秋起这时候才将音画符拿出来。在出门之前，奚十里问她能不能画出远距离不受阻的通讯符，她说没有后，奚十里就通过感应，联系到了这时候还不知道在哪儿疯的驺吾。

奚十里将音画符递给自家灵兽，凭着驺吾的身手，不需要灵气也能日行干里，让驺吾将音画符带给佛子。这东西当初被秋起设计出来，原本就是想要取代留影石，自然也有留影石的功效，佛子拿着音画符可将族长府那边的情况记录下来，再让驺吾带回来。

驺吾离开后，奚十里手中还有不少音画符，都是当初秋起卖不出去的库存。

没想到刚才两人遇见花秋月身边的小丫头时，奚十里眼疾手快地扔了一道音画符在小丫头的后背上，顺便加了个小小的隐身的法术。她在天海外上，因为能将清气化为己用，这样小小的法术对奚十里而言，简直手到擒来。

点开另一张音画符，立马现在在书房阁楼的画面就被传送了过来。

阁楼里没什么书籍，看起来更像是一间杂物间，里面有不少小孩用过的东西。花秋月现在就坐在凳子上，手中还拿着一只已经很旧的拨浪鼓，两边的

红色珠子都褪了色。

被小丫鬟带上来的小厮飞快说明来意：“家主说，今日少爷已经出门，那位也出了门，一起前往鹿家，让夫人赶紧去前厅商议要事。”

小厮说完这话后，立马低垂着头，不用多想，他都能猜到面前的夫人心情肯定很不好。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在这时候却胳膊肘往外拐，跟着鹿夫人离开，这不是明晃晃地打他们家夫人的脸吗？

果然，下一刻，花秋月的脸色就变得格外难看，甚至在音画符里发出了"咚"的一声，那只褪色的拨浪鼓被扔在了地上，随后被一道隔空的力量，搅得粉碎。

“你先出去，告诉我大哥，我马上过去。”花秋月冷着脸开口，她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看着一地的孩童物件，“总得收拾干净了再过去。”

最后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她自己听，还是说给一旁被派来的小厮。

小厮飞快退了下去，这种时候留在阁楼里，那不就是触这位姑奶奶的眉头吗？

等到身边只剩下昨日奚十里她们见过的蒲娘时，花秋月这才蹲下来，将地上的那些有不少年头的物件捡起来，“蒲娘，你觉得当年是我做错了吗？”

蒲娘眼中带着心疼看着跟自己一同长大的夫人，“夫人别多想了，这些东西，我看还是带着吧，若是今日要去见少爷，带着它们也是好的，至少能让少爷知道，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花秋月没有因为听见这话而变得冷静下来，她也没有阻拦蒲娘将地上的那些东西收拾起来。今日来阁楼，她将这些百年前辛绍还是个孩童时期的东西翻找出来，原本是计划着带着它们回族长府。

昨夜她大哥找她说了那么多，花秋月也觉得自己当日从族长府中回娘家是有些冲动了。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好儿子，居然来了这么一出。

现在辛绍明着唐家的小贱人回去，这不就是代表着辛绍已经同商家让在了一起吗？那他穷音熔她

干石跟着她家的小姐人回去，这个就是代表看举陷已经向她家贴在了一起吗？那他究竟得她这个做母亲的置于何地？

花秋月目光像是投到了很远的地方，脸上的愤怒也渐渐淡了下去，现在倒是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

“蒲娘，你说当初我是不是错了？”她忽然开口问。

蒲娘收拾东西的手一顿，一时间不知

道该怎么接下这话。

好在花秋月似乎并没有想要从她口中听出来什么回答，自顾自一般又接着说：“当年在知道了熠儿是那个小贱人的儿子时，我不想再换回来，你说是不是我错了？"

花秋月现在都还记得自己无意间在听见辛南煜和鹿雨金的对话时，那瞬间如坠冰窖的感觉。

她平日里从不去鹿家的小贱人的院子，这事关她的尊严，她绝不允许自己陷入那么狼狈的境地，好像只要自己一日无视西院里的女人，她就能一日欺骗自己，这族长府上没有别的女人。但是那日，辛烟高烧不退，她没有办法，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闯入了院中。

她想问问辛南煜，鹿雨金究竟是给他下了什么蛊，让他连孩子都不管不顾。

谁知道一进来，花秋月就听见了一句让她感到五雷轰顶的话。

“你也是够坏的，现在秋月姐姐都还不知绍儿是我们的孩子，疼他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倒是辛停云， 啧啧， 这孩子也是可怜的。被亲娘嫌弃， 你这个做爹爹的， 也不多看两眼。”

鹿雨金含笑的声音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进入了花秋月的耳中，她当即僵硬在原地，脸上的怒气似乎也被定格。

她有些不知道刚才鹿雨金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再反应过来时，花秋月已经冲了进去，站在了那两人跟前。

鹿雨金在看见花秋月冲进来时，惊讶了一瞬后，便恢复了正常，甚至她还有心思主动问：“姐姐，你怎么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那样子看起来似乎压根就不怕花秋月听见了自己刚才说的话。

花秋月现在愣愣地站在阁楼里，她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开口，又是怎么第一句话对准了辛南煜，告诉他辛熠发热不退。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问过刚才鹿雨金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敢求证是不是真的。

谁又能想到那日听见他们的对话的人，还有在园子里背书的辛停云呢？

花秋月推开门，走了出去。

今日，她倒是要亲口问问自己从前选择的好儿子，究竟是要她这个养育了多年的母亲，还是要康家的小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