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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岑沅在洗手间里站好,然后把手放在了裤子边沿。

就在这时,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然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而看向贺霆,眨了一下眼。那意思很明显了,就是问贺霆怎么不出去。

贺霆注意到了岑沅的疑问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了一般,然后低沉地问岑沅:“你自己可以吗?”

岑沅一时有些哭笑不得,顺口说道:“不可以也得可以啊,不然还等着你帮我解开裤子的拉链?"

他本是那么随意地一说。

然而或许是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很多微小的情绪也会被放大。一时连氛围都变化了一些。

r />帮人解开裤子拉链什么的,实在是一个再亲密不过的行为,而且解开裤子拉链也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动作这么简单,在解开的过程中,随着手往下,可能还会碰到一些不该碰到的地方..

贺霆因为岑沅的这句话,似乎隐约地连呼吸都错乱了一瞬。

但是他又很清楚,岑沅说这话,看似有不同寻常的意义,但是对于岑沅来说,这就是一句简简单单的问句而已。

因为现在的岑沅还根本不会想那么多。大概就是俗称的只管放火,不管灭火吧?

贺霆的后槽牙紧了紧,然后才对岑沅说道:“那你自己小心点,我在外面等你。”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岑沅上完了厕所,然后洗了手。

他往前单脚蹦踏了好几步后,才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门外,贺霆就站在那里等他,然后将他扶回了病床上。

岑沅重新靠在病床上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毕竟有一条受伤的腿,是真的很麻烦。

也就是这时,他才有空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对了,你不是很忙吗?怎么这么晚还来?"

贺霆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淡声说道:"如果我不来,你一个人怎么方便?"

岑沅很显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随口说道:“如果实在有不方便的地方就找医护人员呗,或者你从家里派一个佣人或者保镖来也行。"

贺霆听到这话,微眯了一下眸子:"派佣人或者保镖?"

岑沅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贺霆扫了一眼旁边的陪护病床,声音似乎冷了那么几分:“如果他们来,就要睡在那里了。”也就是说,和岑沅睡在同一间房里。

而且还离得那么近,可以看到岑沅的睡颜,甚至说不定还能听到岑沅睡着后,那清浅的呼吸声。

岑沅却丝毫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的地方,随着贺霆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张陪护病床,一点也不介意道:“他们来了当然是睡在那里啊,总不能还单开一间病房吧。”

贺霆听着岑沅的侃侃而谈,本来正在把玩着打火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岑沅总算是后知后觉,不解地问贺霆:"怎么了?"

贺霆:“……没事。”他只是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今后可能得更加看紧岑沅了。

晚上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岑沅就打算睡下了,毕竟他现在受了伤,又待在医院里,所以最好还是早睡早起。

他照例是被贺霆搀扶着去洗手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回到病床上准备睡觉。

此时,他额前的碎发被水打湿了,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水,眉眼也是湿漉漉的,看起来格外的清新,如同清晨山间的一朵沾湿了露水的玫瑰。

岑沅的好看一直是那种特别直接明显的,一下子就能冲击到人的眼球。

这时,贺霆从床头柜上取过了几张纸,递给他:“要擦一下水吗?”

"没事,一会就干了。"

岑沅说完,随意地甩了甩碎发上的水珠。他虽然长相病弱苍白,但是行为习惯却不是那么娇气。

贺霆把纸放下了,然后走到了一旁的陪护病床跟前。

此时,贺沐沐正睡在上面,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还在吧唧嘴呢。

贺霆俯身给贺沐沐盖好了被子,然后走到一旁的柜子里面,单独翻出了一床来。

他们待的这个地方,虽然名义上是病房,但是跟酒店的房间也差不了多少,总之就是应有尽有,随取随用。

贺霆拿出另外一床被子后,铺在了贺沐沐旁边,然后开始脱外面的西装。

贺霆的身材无疑是无可挑剔的,脱掉西装后,就留下里面的白色衬衣,可以比较清晰地看得出来。

他属于那种典型的宽肩窄腰的身形,肌肉线条流畅完美,随着脱衣的每一个动作而起伏着。再往下就是一双逆天的大长腿了。

贺霆这样的人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也足以迷得一群人神魂颠倒。

毕竟两张床离得近,所以岑沅只是随意一转头,就能清晰地看到贺霆脱衣服的这一幕。

虽然他对贺霆根本没有任何想法,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贺霆这样的人是很有魅力的,举手投足间都自带强大的气场与荷尔蒙。

也难怪他虽然基本都没有露过面,但是却依然拥有那么数量庞大的一批粉丝了。

等到贺霆也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出来时,岑沅倒是想起了一件

事。他记得贺霆是有睡眠障碍的?

贺霆本身就有睡眠障碍,会不会到了医院这种陌生的地方之后,会变得认床,反而更加地睡不着呢?

毕竟贺霆也是因为他的原因,所以才跑到医院来睡觉的。

于是岑沅想到了这一点,便问了出来;“贺霆,你今晚会不会更加睡不着?”

贺霆对于睡不着觉这件事好像已经习惯了,语气并没有多少波澜:“没事。”

虽然话是这样说吧,但是岑沅也不是没心没肺到那种地步了,还是积极提建议道:“你有没有试过一些催眠的方法?"

贺霆眉眼抬了抬:“比如?”

事实上,他对于那些所谓的催眠方法并不是那么在意,因为他知道多半都不会起什么作用,但是他却愿意这样和岑沅聊天。

眼下正值深夜,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病房内的大灯被关掉了,只留了一盏台灯。

这盏台灯的光照射得不是很远,差不多刚好能把岑沅和贺霆两人笼罩进去。这样一来,他们之间好像被无形拉近了一些,无论是身体距离,还是心里的距离。那种小小的天地间只有两人的状态下,很容易培养出一种亲密的氛围。

岑沅斜靠在抱枕上,面对着贺霆那边,说起了那些催眠的方法:“比如看一看复杂的文件,或者打开手机,听一段让人平心静气的经文?"

贺霆还没上床,就那么坐在床沿,目光不曾从岑沅身上离开过。

听了岑沅的话后,他的眸子里似乎有了一点笑意:“好像的确是一些不错的方法,不过对于我来说,没什么用。"

岑沅眨了眨眸子:“为什么?”

他此时就那么歪着靠在抱枕上,额前的碎发已经干了,重新变得柔软垂顺,一双眸子里点缀了台灯的光亮,像是星辰在闪烁一般。

他每眨动一次眸子,就是一阵撩人心弦。

贺霆看着这样的岑沅,只觉得内心也柔软不少,连声音都变得低沉温柔:“我此前也试过类似的一些方法,但是都没用。"

岑沅听到这里,不由得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那岂不是一直没有办法了?”

贺霆淡淡道:“或许吧。”

在他经历过几次有关于车祸的噩梦后,他发现他的

睡眠障碍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就是由于那一场不明的车祸引起的。

他不知道发生那场车祸的人到底是谁,但是却从此夜不能寐。

也正因为他不知道他对于谁的车祸这么耿耿于怀,所以心结一直没法解开。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件无解的事。

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某些偏差,然后派何林去调查了一番,但是最终的调查结果

是他身边根本没人发生过车祸,而且他也并没有曾经跑到一个车祸现场,去把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抱在怀里。

所以,他那清晰得宛如现实一般的噩梦,完全就无迹可寻,也没办法解决。

贺霆并没有说那么多,岑沅也就没有多问,他猜想着贺霆曾经应该肯定经历过一些永生难忘的事情,所以才会导致睡眠出了问题。

但是那些事情,以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可能多问了。

很快,岑沅的睡意渐渐来袭,眸子都有些无力地眨动了两下。

贺霆见状,主动说道:“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岑沅强撑着睡意说道:“行,那你也早点睡。”虽然这话对于贺霆来说,应该也是一件难以办到的事。

岑沅拿开抱枕,然后躺在枕头上,很快沉沉睡去。

意外的是,他这晚上居然做了一个非同寻常的梦。他梦到了自己前世出车祸的那个场面。

要知道他自从穿书之后,连回忆都很少回忆出车祸的事,更别提是梦到了。

但是今晚上岑沅却实实在在地梦到了,而且格外的清晰。毕竟那就是他前世发生车祸的真实场景。

岑沅梦到自己坐在一辆房车里,然后向着颁奖典礼的方向赶去。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的事,包括家里的一些事,以及外边的一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能压垮一个人的那种。

没有人在面对如此繁重的压力下,还能感到轻松,甚至有的人可能会直接崩溃了。

但是岑沅肯定不会崩溃,他照常带领着整个男团夜以继日地训练以及出席各种演出活动。只是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他也会短暂地走神。就比如坐在车里的这一刻。他什么都不用做,所以理所应当地放纵了片刻,任由自己的思绪随意地飘远。

有的时候,他也会想,自己会不会真的做错了什么,不然

怎么会一度遭遇到那么多的背叛呢,包括他的亲妹妹,包括某个他曾经以为是朋友的人,以及还有很多人.…

他们都不遗余力地往他身上插刀子,好像他真的不会痛一样。

只不过事实上,岑沅好像也真不会痛。

他不知道在哪一刻就把自己给封闭了起来,无坚不摧,刀枪不入。像极了一个无情无义、冷血至极的人。

对此,岑沅懒得去思考,也懒得去感伤。都随便吧,爱咋咋地。他厌恶会产生动摇情绪的自己。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岑沅终于从哪种漫无边际的思绪中回过了神来。他有点想摸出一支烟来抽。

这时,前面的司机对他说道:“岑队长,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

"这样啊。"岑沅语气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后把摸出的烟盒又放了回去。

这时,岑沅的手机突然响起了。

他随意地摸出一看,下一秒,一双精致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情绪,乍一看,是带着几分冷淡的。

岑沅并没有很快接这个电话,但是对方一直锲而不舍,似乎没有放弃的意思。

等到铃声快要自动停止时,岑沅总算是动了动手指,然后接通了电话。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了秦让带着几分克制的磁性嗓音:“岑沅……”

岑沅笑了一下,只不过那点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语气也透着一丝丝类似于不耐烦的意味:“这不是咱们的秦大少爷嘛,有何贵干?"

两人已经说不清多久没联系了。

按理说他们是高中同学,虽然一开始是死对头,但是后来也曾经有过一段近乎于朋友的时光,所以不应该如此势如水火才对,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超乎人的意料。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这时,秦让在那边似乎说了一句什么。

但是岑沅已经没空去管了,因为他直面了一场车祸。

他所乘坐的房车发出重重的一声响,随即不受控地往旁边滑出一段距离,车玻璃四下炸裂开,汽油的味道直扑口鼻……

在天旋地转之间,岑沅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挂断了电话。

在他重重摔倒在地,眼前一片血红的时候,他还在想,也不知道电话

成功挂断了没有。如果没有挂断的话,那秦让听到他出车祸的动静会是什么反应呢?拍掌庆贺?还是觉得晦气,从此把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都抛开?

岑沅浑身都是血,而他也已经再也无法动弹。最后,他闭上了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这样吧,他好像真的有点累了。最好再也不要醒来。

"岑沅!岑沅?醒醒!"

岑沅被贺霆推醒的时候,一时还有点回不过神来。刚才那个梦太清晰了,他好像刚刚才经历了一般,所以一时呼吸急促,冷汗涔涔。

在恍惚间,面前就是一张熟悉的脸,他甚至一时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贺霆还是秦让,而他到底是已经穿书了,还是依旧在原来的世界。

贺霆看着岑沅双眼无神,额头一片冷汗的模样,一时心脏都揪紧了。他扶着岑沅从床头坐起,然后给岑沅倒了一杯水,喂到他嘴边:“来,先喝点水。”

放在平时,岑沅一般都会接过水杯,然后自己喝。

但是现在他整个人都处于心神恍惚的状态,也想不到什么了,于是就那么就着贺霆的手,开始喝水。

岑沅就这么直接喝完了大半杯,然后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神智。

他看着贺霆,打算开口,一时居然没有发出声,缓了一下后,总算是能够出声了:“我吵醒你了?"

他虽然开口说话了,只不过向来清亮的少年音却带着一点哑,再加上他此时一副苍白脆弱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心疼。

贺霆沉声道:“你没有吵到我。我刚刚在处理邮件,还没有睡。”也就是他在处理文件的时候,意识到了岑沅的不对劲。

岑沅刚睡下没多久,就发出了一些似乎有些难受的声音,眉头也紧紧地皱着,然后额头还渐渐冒出了冷汗。

贺霆见状,心里一惊,一把丢开了手机,然后走到岑沅的床边,轻轻推醒了他。

岑沅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表,这才发现,他不过也就睡了半个小时而已。难怪贺霆还没有休息。

此时,岑沅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说不出的累。

噩梦这种东西就是这样,明明也就是一个梦而已,但是做了噩梦之后,却仿佛亲身去经历了一遍梦中的那些事一样。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会透出一种疲惫不堪的状态

岑沅眼下就是那种状态,虽然他确确实实已经放下了过去的事,但还是被这么一个噩梦给折腾到了。

他就那么靠在床头,有些恹恹地垂着眸子,一时也不说话。

贺霆看着这样的岑沅,不知道为什么,一时有点心慌。

或许是他见惯了岑沅神采飞扬、嬉笑玩闹的样子,一旦看到岑沅露出现在这种好像整个人都很累、很消极的状态,就会有一种好像抓不住岑沅的感觉。

当然,他更多的是担心岑沅本身为什么会呈现出这种状态。刚刚岑沅到底梦到了什么?

贺霆开口了,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像是怕惊扰到了岑沅一般:“岑沅,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

这时,岑沅却是抬起眸子来,虚弱地笑了一下:“没事,只是睡懵了而已。”

贺霆闻言,皱了一下眉。他知道岑沅没有告诉他实话。与此同时更知道,他此刻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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