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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1 章 韩非和李斯

秦王政的即位礼办的挺热闹的。

这原本就是为秦王子楚准备的典礼,庄重浩大自不必说,更难得的是有击退匈奴、围攻邯郸兼并赵国国土和人口的胜利,就更为这场少年君王的即位礼添加了许多的荣耀和喧嚣。

荣耀和喧嚣是前朝的,后宫之中的氛围,就有些压抑的微妙了。

这种微妙,在即位礼还在准备的时候,就开始在后宫蔓延了。

因为秦王子楚并未崩逝,这秦国的后宫还是秦王子楚的后宫,这新王是立了,还即将要即位了,这老王和他的后宫们,可要如何自处呢?

遵循旧例吧,宗正胜翻遍史书和各家典籍,都没找到一个双王并存的先例。

赵国的那位赵武灵王自己将王位传给小儿子最后被其他儿子饿死在沙丘的不算,忒晦气,他们秦国,绝对不能遵循赵武灵王的先例。

宗正胜去问秦鱼,秦王子楚要怎么办。

自吕不韦出逃之后,秦国就没有丞相了,下面的大臣也谁都没再提丞相的事,事关王室体统,宗正胜义不容辞,暂时肩带起了君王之下朝臣第一人的职责。

咳,谁都不敢将主政的那位当臣子就是了。

秦鱼从繁忙的政务中抽空听了宗正胜的奏报,他倒是没有“无祖宗先例”的烦恼,直接在纸上写下了“太上王”三个大字。

太上王的后宫也纷纷升级,云梦王后就是母后王太后,赵姬则是圣母王太后,其余的美人八子什么的,有位份的,不分先后,全部升一级,在秦王政这里,则是统一称为太妃。

没有位份的,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则是上禀记档之后出宫自行嫁人。

之所以一定要记档,就是为了防止有孕而不自知的自行出宫去了,让王室血脉流落民间。先秦王柱的孝期早就过了,保不齐近一两个月就有哪个美人被子楚给临幸了,珠胎暗结也说不定。

安平侯一锤定音,将太上王和他的后宫们的位份和称呼给定下来,宗正胜自觉没找到反驳的点,就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韩国使臣前几日找到他,想问问秦国打算怎么安排他们“冰清玉洁”的韩国公主?

韩国公主是当年韩王被白起去河内平叛的中途俘虏到秦国,为回归韩国,被韩王当做政治筹码送到秦国来的。这位当年年岁仅十三的韩国公主,原本是要给当年的隐形太子现在的太上王子楚做姬妾的,但因为这两年,子楚先是为先昭王守孝,接着又是为先孝文王守孝,加之这位韩国公主年岁属实尚小,所以,她虽然一直在子楚的后院生活,但压根就没见过子楚几面。

这位韩国公主,委实就像韩国使臣说的那样:冰清玉洁!

秦鱼问道:“韩使的目的是什么?”

宗正胜看了端坐的秦鱼一眼,又侧首看了一眼正在大殿外头空地上和小伙伴蹴鞠的大王,捋须笑道:“韩使想让这位韩国公主,入我王的后宫。”

我王,说的自然是秦王政。

秦鱼不由也

笑了。

这年头,男女之情,压根就没有什么后世的礼教名分之说,除非成年儿子的手伸向父亲正在宠幸的姬妾,流着相同血统的男女结合——

其他的,什么寡妇再嫁,好女别抱,男女野合,这家男人生不出孩子让妻子去别家怀个孩子再接回家中当做自己种养活的,这家女人过不下去半夜奔逃去找其他男人组成家庭的...贵妇养玉面小生,老翁娶十八少女,两女搭伙过日子,两男相恋天雷勾动地火等等等等都是十分正常的风俗现象。

尤其是在民间,因为连年战乱,男丁匮乏,多的是两女合成一家,抱团挣扎过活的。

就是在贵族阶层,一个女子,甚至是一国公主,出于政治原因一生被父兄掌控安排嫁给多个男子的现象更是屡见不鲜。

世情并不禁止情理之下的两厢结合,它唾弃禁止的是与伦理相关的悖恋。

比如说孙子与爷爷经常宠幸的小妾野合,怀孕生下的孩子,算是爷爷的种,还是孙子的种?估计这小妾自己都分不清楚。

再比如说堂兄与堂妹相恋,生下畸形弱智的孩子,既算是神明降罚,也是给家族蒙羞。

再再比如,公公与儿媳妇私通,严重伤害了儿子的情感,让家庭不和......

所以说,韩国公主这个,压根不算个事。

但若是韩国公主若是想入秦王政的后宫,就有些想当然了。

如今新年已过,这位韩国公主将将十六岁,周岁十五,正值妙龄,就算等到秦王政十六七岁,可以收纳后宫的年纪,这位韩国公主也才桃李之年,正是一个女子风华最盛、孕育子嗣的时候。

韩国打的什么主意,昭然若揭。

秦鱼笑道:“大王年岁尚小,目前先不考虑后宫的事,这位韩国公主......可安心在秦国生活,允她出入自由和婚嫁自由。”

就此放归韩国是不可能的,韩国公主来秦代表的是两国利益,无故放归韩国,是对韩国的蔑视和侮辱,是可以引起两国征战的,虽然韩国不敢就此出兵来攻打秦国,但两国邦交,不是这么乱来的。

也着实没有必要。

不如让这位韩国公主如秦国的其他普通贵女一般在秦国自由生活,至于她最后到底选择嫁给谁,与现在的秦国来说,都无关大局。

既然已经说到了韩国,宗正胜又闲聊一般说起了韩国的另一个人,此人年岁五十上下,说话慢悠悠的,还有口吃,前些日子特意上门来找他,说是想要拜见安平侯。

秦鱼听着这个名字,有些恍惚的问了句:“你说谁?”

宗正胜:“此人是韩国的宗室,名叫韩非的。”

秦鱼:不是他想的那个韩非吧?

秦鱼好奇问道:“他可有说见我做什么?”

宗正胜见秦鱼对这韩非起了兴趣,不由庆幸自己谨慎起见,没有将这个韩非当做一般的辩士给弃置脑后,他道:“这位韩非来秦三年,现在渭水学宫就读,拜荀子为师,他送来一卷自己的著作

,想来是要自荐,在我秦国出仕的。”

正是因为他现在是荀子的弟子,此次才能以弟子身份侍奉荀子来到雍城,参与荀子主持秦王即位礼一事。

秦鱼忙问道:“书卷可带来了?”是不是他以为的那个韩非子,读一读他的著作就知道了。

宗正胜:“......此次出来匆忙,我这就派人去取。”还好还好,没把这卷书稿给扔火盆里了。

宗正胜就住在大郑宫隔壁宫里,秦鱼一盏茶都没喝完,书稿就摆在他的案头了。

是《五蠹》!

在秦国,可用于书写的纸张每年都会更新迭代,每次新出的纸,都会比前一代的纸更柔韧,更美观,更耐于笔墨,更便于书写。

这篇《五蠹》,洋洋洒洒四千余字,从右至左整齐排列在白净平整的三尺纸卷上,只一眼望去,就赏心悦目,心生喜爱。

秦鱼先赞了韩非的一手好字,然后从头细读。

他眼前读的文字,与他后世读到的略有不同,但主旨思想和大体内容是相同的,想来是韩非后来还会对此文章进行删改更正,才会最终形成《韩非子》一书中的篇章。

《五蠹》是一篇散文,文中列举了危害国家的五种蠹虫,分别是儒学人士、纵横家、游侠、逃避兵役的人、商人。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就出自这篇《五蠹》。

但韩非的儒和侠,和后世大众理解的儒家儒士和侠之大者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儒,指的是儒家、名家、道家、阴阳家、纵横家这等只凭借一家思想和嘴皮子谋取私利和国利的文人,而侠,就是只好勇斗狠的门客、私人培养的死士、杀人越货的匪徒、为了浅薄的利益打群架的农夫等。

韩非指出,这些人之所以乱法、犯禁,不是他们本身有这样的特性,而是君王给了他们放纵的机会。

如果君王治理国家,严明律法,让国内百姓黎庶们知道,“乱法”者会被严惩,“犯禁”者要被制裁,那么士人和百姓们就会知道,什么样的话该说,什么样的事不该做,这样以来,国家就会稳定,百姓就会得到治理。

这是一篇法治文章,和秦国以“法”治国的法家思想高度吻合。

对这篇《五蠹》,秦鱼持中肯的态度,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俯视这篇文章,自然有其局限性,但在当世,这是一篇高水准高规格的文章。

作为一块敲门砖,它是成功的。

秦鱼对外高喊:“政儿,政儿,过来......”

秦王政正和小伙伴们踢蹴鞠踢的热火朝天呢,听到大殿里秦鱼的叫喊,也回了句:“这就来......”

白药师踩住球,气喘吁吁道:“君侯定是有要事,大王快去吧。”

秦王政一抹额头的汗,连连道:“一起去,你们可不能背着我玩。”

王孙谦笑道:“谨遵王命。”

说罢,从白药师脚下捡起蹴鞠球,跟在秦王政的后面朝大殿走去,蒙恬和白药师

紧随其后。

秦峦近日就要离开雍城回西域,今天就带着秦无厌四处寻亲访友告别去了,没跟他们一起玩。

秦王政来到秦鱼身边,端起他喝过的茶杯饮了一大口茶,才问道:“叔祖叫我何事?”

秦鱼往旁边让了让,对秦王政笑道:“有一篇文章给你看,你看看如何?”

其实以秦王政现在的年纪,能将这篇文章通读下来就很不错了,要他说说读后感,乃至于从这文章背后看到作者的为人和治国理念啥的,太难为他了。

不过,秦鱼一向将秦王政当做有同等思想的大人待的,不会学识的可以学,但眼界的高度和待人的心气不能低了,是以在政事上,不管秦王政会不会听懂,能不能提出些许建议,他都要询问他的意见,甚至让他学着自己做决断。

是以,虽然现在的秦国朝堂几乎是秦鱼的一言堂,秦王政这个少年君王,不仅没有感觉到自己受限,还时常觉着自己责任重大,却学识浅薄,配不上他现有的地位和责任。

秦鱼特意喊他过来看的文章,自然不是一般的文章,是以,秦王政虽然上一刻还在蹴鞠,现在却是没有缓冲与停顿的投入到眼前的文字中去了。

秦鱼对蒙恬他们招招手,让他们凑到秦王政的身边一起去看。

几个孩子头对头的凑在一起读文章,秦鱼则是和宗正胜转移到另一边去喝茶。

宗正胜看着秦王政他们,问秦鱼:“君侯打算让韩非入堂为官吗?”

秦鱼道:“只是一篇文章,还没见过人呢,再说吧。”

宗正胜看着秦鱼,语重心长道:“我秦国渭水学宫承建十多年,入学的学子多不胜数,学成报效国家的应有尽有,难道还不够我秦国用的吗?”

何必要继续用他国之才?

秦鱼明白宗正胜的执念,这也几乎是所有老秦人的执念:秦国的人才,基本上都是来自他国,尤其是韩国和魏国。

真正能在秦国的朝堂崭露头角的老秦人,凤毛麟角,近百年来,也就出了樗里子和白起而已,其他的诸如卫鞅、张仪、魏冉、芈戎、范雎、蔡泽等,无不是他国入秦之人。

秦鱼叹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你也说了,渭水学宫建成也才十来年,是培养出了许多少年学子,但这些少年学子,入基层掌民生还可,要真等他们历练出来,入主秦国的朝堂,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在等他们长起来的这个空档,秦国难道要人才断层吗?”

宗正胜微微苦涩道:“人才断层......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君侯看中的韩国人,是不是太过了?”

他可是知道,之前被秦王子楚和吕不韦驳回的在泾水开凿修渠之事今年就要启动起来了,而主持十多万民夫修渠事宜的,正是韩国人郑国。

现在又来了一个韩非,这韩国出人才的频率,是不是有点高了?

再者,这韩非若是真入了安平侯的眼,他不会是秦国下一个丞相吧?

秦国上一个丞相,蔡泽,正是当年

还在河内的安平君欲举荐给当时的先昭王的,虽然后有波折,但最终,他还是做了秦国十多年的丞相。

秦鱼劝道:“你也无需介意人才是哪国来的,若是我秦国志在这天下,那么这些人才,不管是来自哪国,最终也都尽数归秦而已。”

宗正胜打叠起笑容来:“君侯说的是。”

是他自己狭隘了,若是十年之前秦鱼说“天下尽归秦”这样的话,他说不定会说秦鱼狂妄、小儿说梦,但现在吗,他只觉着理应如此,放眼天下诸国,还有哪一国比得过秦国的吗?

说到“天下尽归秦”的话题,宗正胜又想起来:“将军蒙骜新近送来的战报中,此次河内军饷支出甚多,有入不敷出之忧,君侯有何决断?”

秦鱼想到此次围攻邯郸过程中出现的军费粮饷空缺就有些头疼。历来打仗就是在烧钱,河内是很富,若只是提供三十万大军人吃马嚼三月也就罢了,但除了战时吃喝这等大头,还有战后人员伤亡的抚恤,而且此次蒙骜报上来的抚恤,不仅有秦国的兵卒,还包括赵国的兵卒。

蒙骜在信中信誓旦旦的声称,这些赵国军卒都是他们秦国乡人从战场上死尸堆里捡回来的,算是俘虏,不能放归赵国,必须留下来为秦国做牛做马。

就是真的牛马,还要吃草喝水呢,更别提这是好几万活生生的人,要吃饭要穿衣,断手断脚穿膛剖肚的还要给医给药,这些可都是钱啊啊啊啊!

但不能不给,蒙骜那边既然已经做了初一,秦鱼这边十五就得给补全喽,不然会寒了将士们的心,打击了他们的积极性。

秦国以武立足,领军在外的将领说什么,秦国的君王就得听什么。

秦鱼揉了把脸,对宗正胜道:“河内今年免税,尽快补足此次征战的粮草消耗,填平常平仓,”常平仓是秦国设在各地的大粮仓,除了用作战时供应,还要应对灾荒,与一个国家来说非常重要,“尽快将军卒们的战功爵位发放到乡里,至于个人的财物奖赏,让他们回到自己乡里去领吧。”

此时秦国的军功奖赏,除了发放相对应的军功爵位之外,还增添了诸如盐、糖、布匹、茶叶、纸张、钱币、精致首饰、瓷器等市场紧俏货物,用来激励和补助士兵,一般这些货物都是由军中发放,来历嘛,除了战争缴获之外,就是当地提供的军饷了,现在秦鱼让此次征战有功的士兵们回到自己的家乡去领取这份奖励,河内就不用负担这部分财货支出了。

宗正胜也叹道:“我会尽快让治粟内史算出其中缺口,大王这边也要发出王令安抚,尤其是此次战死在雁门的军卒,不能耽搁。”更是一分都不能少。

宗正胜说的战死在雁门的军卒,其实是被背叛偷袭乃至死在大青山的秦军卒们,对此,秦鱼语气沉重道:“我打算,在今年夏祭的时候亲至大青山举行祭祀,为战死的军卒们立碑,招魂,带着他们的魂魄重返故乡。”

宗正胜皱眉:“派遣使者立碑祭祀即可,何必亲自去?君侯当以国事为重,不可轻离咸阳。”

秦鱼敛

眉轻叹:“说到底......我意已决,大宗正不必再劝。”

宗正胜心下哀叹,还想继续再劝,秦王政那边却是拿着纸卷过来了。

秦王政眼睛锃亮,小脸红扑扑的,对秦鱼道:“叔祖,这真是一篇读来唇齿生香的好文章,叔祖,这个韩非是谁?我能见一见他吗?”

秦鱼却笑道:“你说这文章读来唇齿生香,可是读出什么韵味来了?”

秦王政脸蛋更红了几分,道:“我、我虽读不甚懂,但却读着很顺口,比那些读着晦涩不通的文章强多了。”

秦鱼笑了,秦王政真是诚实的可爱,读不懂就直说读不懂,半点不糊弄,更不遮掩。

秦鱼对他道:“这个韩非,我也没见过,你手里的是他的自荐书,这样,咱们将他招来见一见,你与他对谈一番,若是合你的眼缘,让他做你的老师怎么样?”

秦王政身边一直都是有人在教的,在赵国做质子的时候,素怜做了他的启蒙老师,等回到秦国之后,他在先昭王和先孝文王身边的时候,服务君王的郎官们就是他的老师,等两人都逝去之后,他不受子楚重视,就出宫和秦无厌、蒙恬他们混在一起学习,所以,秦王政虽然一直不缺人教导,但真正的老师,却是没有的。

秦鱼说让韩非做秦王政的老师,自然不是只教一教他日常文化知识的老师。

秦王政对秦鱼的安排自是一口应下来,但宗正胜却是提出反对:“这个韩非,乃是韩国的宗室,立场尚且不论,他既然拜我秦国的荀子为师,为何不让大王直接拜师荀子,反而辗转拜他人为师?”

秦鱼道:“荀子为我秦国客卿,又为渭水学宫祭酒,当然当得大王之师,只是,荀子年老,偶尔问计还成,恐怕不能常伴大王左右,这个韩非,文章做的好,又正当年,正好为人师......”

宗正胜:“可是......”

秦王政见叔祖与宗正因给他择师之事争论不休,不由举手打断两人对话,对秦鱼道:“叔祖,现在争论拜师的事是不是太早了?我还没见过韩非,还不知道合不合眼缘呢。”

秦鱼哑口失笑道:“是,现在说拜师的事确实太早了,咱们还是先见见韩非,听听他怎么说吧。”

要见韩非简单的很,韩非就随荀子住在大郑宫中。

为了表示对人才的渴求和尊重,秦鱼作为家长,亲自携自家孩子秦王政和蒙恬、白药师、王孙谦去拜访大儒荀子。

双方相互介绍拜过之后,秦鱼让秦王政他们去和韩非交谈,他自己则是和荀子对坐品茗。

荀子笑道:“往年我在稷下学宫做祭酒的时候,还收过一个弟子,名叫李斯的,去年他给我来信,说是要来秦国投奔与我,算算日子,该早就到了,只是不知因何缘故,到现在都不见踪影不说,还连封信都没送来,着实让人担忧。”

李斯!

秦鱼按了按胸口,如雷贯耳啊这是。

秦鱼:“要不要我派人去这个李斯的家乡寻访一番?”

荀子是真的很担心这个杳无音讯的弟子,便道:“可也。”

秦王政很喜欢韩非的才学,但是,要他直接拜师有些太勉强他了,不过,他拜韩非为客卿,并让他每天都来给他讲学,以老师称之。

虽然没有行拜师礼,但也已经认韩非为自己的老师了。

坐在回程的车上,秦鱼好奇的问秦王政:“你既已经叫韩非为老师了,怎么就不愿拜师了?”

秦王政哼哼道:“这个韩非,虽然人在秦国,他的心还在韩国呢。方才叔祖只和荀子闲谈,没听到他跟我说的话。”

秦鱼更加好奇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秦王政大声道:“他想介绍韩国公主给我认识,说韩国公主堪为寡□□!”

边说还边用眼角扫秦鱼,看他的反应。

秦鱼:......

秦鱼的反应是哈哈大笑不止。

秦王政看着在车里笑的东倒西歪的叔祖,气哼哼不满的道:“叔祖定是早就知道这个韩国公主了,怎么也不与我提前说一声,好让我心中有数?”

秦鱼边笑边问:“你是怎么回绝韩非的?”

秦王政憋屈道:“我装听不懂,给搪塞过去了。”

秦鱼又是一阵大笑。

笑过之后才道:“关于韩国想将韩国公主嫁给大王的事,我也是才从大宗正那里知道的,只是没想到,韩非也参与其中,也是,他是韩国的宗室,是因为当年韩王的事才入秦的,他既然是为韩王入秦,如今他心系韩国,为韩国公主打算也是理所当然的。”

秦王政郁猝道:“韩非就算再有才,叔祖再看中他,他心不在秦国,不在寡人,我也不会拜他为师的。”

他这又是寡人又是我的一通说,可见他是真的给气着了。

也是,秦王政带着满心的期待和欢喜来,结果却得了一个心不在他的结果,失望之情可想而知。

他没有当场拂袖而去,真的是年纪尚小,秦鱼又教的好,让他懂得礼貌,更因来之前秦鱼跟他说的“礼贤下士”的道理,不仅让他听韩非说到最后,还按照来之前说好的,拜他为客卿,让他随侍左右教他读书和治国的道理。

秦鱼之前只想到了韩非的才华,暂时忘记了韩非一生都在计谋“存韩”的事迹,如今听秦王政这么一说,也觉着让秦王政拜师韩非有些不妥了。

秦鱼道:“是我欠考虑了,就这样有师徒之实就行了,咱们将他的学问都学到手,将他的著作都留下来,至于他本人的心在哪里,由他去吧。”

总不会他将秦王政教的不去灭六国了吧?

秦王政听了秦鱼的话,这才满意点头:“就是这个理儿,咱先将实在给占了,至于名分,就算了吧。”

让他做客卿,有事了就拿他来问计,无事的时候,去做学问吧,要是感兴趣,去渭水学宫收几个弟子来教也很好嘛。

秦鱼笑道:“你不知道,今日荀子与我说起了他的另一个弟子,叫李斯的,是个楚

人,也即将来秦了。”

秦王政好奇:“这个楚人李斯,比之韩非如何?”

秦鱼心道,李斯就是自认才学比不过韩非,所以才设计将他给杀了。

秦鱼对秦王政道:“都是荀子的弟子,荀子既特地将他点出来,想来应该是不错的,不过,这个李斯,不知道因何缘故,去年从楚国出发,到现在都还没到秦国,我已经派人去寻找了,希望他不要出意外才好。”

还没影的人,秦王政听说已经派人去找了,也就没放在心上,继续和秦鱼吐槽起韩非一直在给他介绍的韩国公主来......

李斯到底为什么走了大半年都没走到秦国,是有原因的。

最开始的起因,是因为他做错了船。

李斯是楚国的上蔡人,他在楚国做小吏,就离自己的家乡上蔡不远。

如果从上蔡出发来秦国,李斯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沿汝水向北,走陆路,然后在韩国境内西行入秦,另一条就是先沿汝水南下至淮水,然后做淮水西行的船只至桐柏山,然后登岸陆行至汉水,从汉水乘船西行入秦。

因为近年来秦国的航海业飞速发展,秦国的大船天下皆知,李斯便打算走水路去秦国,也感受一下秦国的大船有多大多平稳。

但是,在淮水上来回航行的客船是双道单行的,一种是西行的,一种是东行的,航道相逆,不仅去的方向不同,而且是不调头回航的。

李斯不知道这个行船的规矩,以为买票就能上船,所以,他——

买!错!船!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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