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爷,活了几十年,没见过这样的事儿啊!养替身,还养两个呢,亏我们老爷他想得出来!"
安国公府里的姨娘三人组避着人,口中闲话不绝。
大夫人二夫人却做不到她们这般事不关己般高高挂起,这一大家子人不要脸的吗!
安国公卫大爷等都在上值,不在府中,当下能主事的便只有老祖母了,这二位出了正院的大门,一掉头就拽着卫芩飞奔去了卫老夫人的院子。
卫老夫人才起不久,老人家正坐在椅榻上用汤饭。见她们火烧眉毛的跑进来,又听了她们的言语,却只放下勺子,拨了拨佛珠,不惊不讶,像尊看透尘世喧嚣的菩萨。
这是个什么意思?原二夫人唤了声:“祖母?您拿个主意啊,这事儿怎么办才好!”卫老夫人不答,反而问卫芩:“除此之外,里头还写了什么?”卫芩踌躇着,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原二夫人见她这副行径,重重的咯噔了一下,圆脸都快垮拉成长脸了,“不只是写了替身么,竟还有?还有什么东西?"
救命!她那公公,到底还有什么惊喜呸惊吓是她不知道的?
卫芩组织了一下语言,心一横眼一闭,说道:“话本子里还说,岁夫人是被父亲偷抢强娶回来的,娶回来了不珍惜就算了,还转头就将岁夫人送给了同僚兄弟,以求自保!他为了保命脱身,居然不惜献妻与人!"
大夫人温玉娴向来是家里头最镇得住的那个,却也听得人都傻了。偷抢强娶有夫之妇、自私自利献妻与人,单拎一件出来都够叫人怵目惊心的了,他还两件一起做了?
这是人能干的事儿吗?
大夫人温玉娴发直地望向卫老夫人。卫老夫人稳坐着,那毫不惊讶的神态在明晃晃地告知她们,她早就知
晓了,而且都是真的。
大夫人跌坐在椅子上。原二夫人发出呜的一声,捂住了心口,人就倒了。苍天在上,他们这个家,必是要完了。
她三弟妹敢这么写,定然是得过二皇子首肯的,说不得就是为他养娘讨公道来的!
不行,不能这么干坐下去了。她受够这狼狗配一堆的公婆两口子了,真就没个消停的。分家,得马上分家!
原二夫人软着腿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即刻就使人去叫卫二。大夫人也是如此。
自这一早上后,安国公府里一连两天兵荒马乱。大房吵,大房吵完二房吵,二房吵完正院吵,正院吵完,全家一起吵,闹闹腾腾的,都快翻天了。
卫芩躲在家里不敢出去,吕小姐一天三次的叫她,她都严词拒绝了。这事儿涉及得太重了,她不能随便出去乱说,这点儿分寸她还是有的。
第六次邀约被拒,吕小姐了然拍桌怒道:“看来是真的!”
就卫芩那脑子,要真没事儿,她早就没心没肺的跑出来耍了,还能在屋里呆着叫她们去请?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安国公可真是个畜生!堂堂国公,身居高位,没什么建树功勋就不说了,竟是连人品心性都不修的,这算个什么玩意儿嘛?"
"把妻子送人,亏他想得出来!"
“他送的是谁?收的那个也一样是个杀千刀的烂货!”
吃瓜姐妹团这里言辞激烈地大骂了一通,她们大都说亲了,以后也都是要多个妻子的身份,推己及人,这要是发生在她们身上,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把我们当什么啊,你想送就送的!还当是往前那些朝代的典妻呢!他们大梁律例里可不是这样写的!
你送个屁,狗杂种,你怎么不把自己送出去给人!她们愤气填膺,哪里会遮掩,回到家中和父母兄弟姊妹俱都依言以告。
老话都说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叫人精神炸裂的东西总是传得更快。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莫说官家贵族了,就连城北桥头算命的瞎子都听说了。
就在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明王府里先后迎来了两拨人。这两拨人还都是冲着沈云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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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明帝的动作在沈云西的意料之中,她写话本子时就做好了要和庆明帝对峙的准备。庆明帝本就是她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一朝国公,她可没想过单凭流言就能收拾得了他,按死他的活儿当然是交给他的好兄弟了!
相比起庆明帝,反而是秦兰月的到来让沈云西感到意外。听到婆子传话说安国公夫人求见,沈云西直接说了句:“不见。”
她自认和秦兰月没什么好说,这次的话本子并没有刻意针对秦兰月,有什么她就写什么,就事论事,秦兰月在卫智春的这次事件里,算是半个被欺瞒的受害者。
她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故意诋毁。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写完了整本书。
整本话本子里唯一做了特别处理,模糊了身份的,只有庆明帝这一个人。毕竟现在还不到和庆明帝正面对上的时候。
回绝了和秦兰月的会面,沈云西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吃橘子,然才剥完了皮,就听院子外面砰訇一串混乱的声响,她扭头一看,竟是秦兰月拿着一把刀子,一路比着自己脖子,闯了进来。
待见到了沈云西,她才把那刀子一掷,什么话也没说,就坐在那地上捂脸号啕大哭了起来。沈云西默然,慢吞吞地自吃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