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被扔到走廊的, 竟又是一个药箱, 熟悉的下人叉腰站在走廊,指着医师的鼻子大骂:
“庸医!你可知道我们公子是什么人?你这诊断跟两天前的根本不一样,想钱想疯了吧!”
“老东西,你若是再拿不出真本事,可别怪我们砸了你的药房!”
正是崔家家奴!
……
医师精神一振,瞬间只觉身子都不痛了!于是扒着窗户, 越发津津有味!
那仆从还是如同之前一样嚣张跋扈, 可惜了,这里不是丹州,请来的这位老医师更不是拿崔家钱的,此刻医箱被人扔下,还被下人指着鼻子骂,简直是奇耻大辱!
头发斑白的老头儿脸色涨红,嘴唇哆嗦着,好半响才终于发出声音来:
“好!好!我等着,我刘记药房随时恭候!”
为医者,当然是以病人为重,所以老医师哪怕气到吐血都没宣扬出病人的隐私来, 可他刘记药房乃是赤霞州药行之首, 他忝为行首,如今竟遭如此羞辱,简直是岂有此理!
老医师愤愤捡起药箱,身边药童这才踉踉跄跄被推出来,于是也恨恨一瞪眼睛:“你们等着!我看在赤霞州,究竟还能不能找到医师和药房!”
待他们回去,这等待遇必定一五一十宣扬出去!
丹州崔家,他们记住了!
……
而等到医师愤愤离去后,远处的一等房中才又传来一阵模糊的怒吼:“滚出去号丧!”
“快去给我找那止痛的神药!再去请医师来!”
还有女子的尖利怒骂:“啊好痛啊!为何肿痛还未停下!再去找人来看!”
医师扒着窗户缓缓趴下,这会儿已经偷偷摸摸笑了出来——别说,从医三十载,甫一出名便被崔家半软半硬“请”去了,这么些年可没少受煎熬!
如今想象一下崔天琅和崔玉珠的伤处,只觉得心头畅快极了!
他甚至立刻下定决心——
不就是云州吗?
去!
他这医师,这么多年一直困所丹州,早就该出去闯荡闯荡了。
外头有那么多新奇的病例和药物,还有如今种种神奇的灵术,若自己不再细心钻研,日后怎么赶得上同行呢?
至于家人们……嗯,先去信一封,叫大家先去帝都等着吧!天子脚下,总比留在丹州被崔家恶霸折腾要好!
……
而此刻,隔壁房间孤身一人居住的程溪云,不知何时又悄悄回到了客栈。
明明之前才斩钉截铁的说自己会出去逛街的,可才过了多大一会儿,他便呲牙裂嘴的坐在床上,一点一点的将捆的紧梆梆的靴子慢慢脱下。
这期间,整只脚被挤压的古怪疼痛感可着实让他出了一头的汗。
等到鞋子终于脱下,他动动脚指头,总算觉得松了一口气。
再看手中那锦缎织绣的鞋面,早已经松松垮垮被撑得不成样子。
而他的脚……
程溪云翻来覆去的看,除了前日里自己挑破留下的些微伤疤,剩下的连个伤处也没有,只不过整只脚掌红彤彤的。
可他那会儿却觉得脚掌疼痛难耐,走着走着,脚底板便如扎了无数支钢针,叫他再也坚持不住了。
但……
程溪云深吸一口气:他不会认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