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又转向带原本就已经被他喷的狗血淋头的客房部主管, "你会不会?!"对方捏着一只手腕,半弯着腰,连忙答, "会。"问完两人,终于轮到任坤了。
“你会不会?!”林女士的声音越提越高,几乎是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了的气势。任坤也说“会”,并接着问,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您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呢?"
"我一抬手捂后脑勺胳膊肘就撞你们玻璃门上了啊!&#3
4;她一把拽过任坤,把他拉到沐浴液盒子底下,又抬起他一只手,胳膊肘子恰好能抵到玻璃门, "看吧!你们这个设计就是有问题!我要告你们!"
"林女士,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如果这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可能会比您更加愤怒,即便被水点了红色,仍能看出您外貌出众,还让您伤到了胳膊,您生气也在常理中。"任坤双手拿着自己的名片递过去, “我们随时都有时间与您沟通,您看您什么时间方便呢?”
林女士撒完了气,情绪状态已经稳定很多了,再被任坤这么一夸,心情也好转了大半,她接过名片, "哼,还是你这个经理明事,刚跟他说了半天都说不清!"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今天就把这个事谈一谈,能私了最好,告你们我都嫌麻烦的!"
"你们都出去,我换套衣服再谈。"
三人出了房间,在走廊里并排站着等。
"陶与尧,你觉得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任坤问。
陶与尧斟酌着说, "您解决得很好。"
"好在哪里?"任坤觉得他在用万能语言蒙混过关。
陶与尧回想了下刚才兵荒马乱的流程, "李女士情绪很激动,您不但没有打断她的愤怒,还引导她输出情绪,还原现场,这是稳定客人情绪的关键。"
任坤“嗯”了声,示意他继续。
陶与尧又说, "还有,您准备得很充分。"
"您还没见过她就知道她姓林,另外,林女士的腿脚好像有些问题,但您并没有问,所以,您应该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调过她的入住记录了。"
“你确实很聪明。”任坤本是心里这么想,出声才意识到自己已说出口,便不大自然地转移话题。
“陶与尧,你认为浴室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部门主管抢先说道, “这种纯属客人无理取闹啊,同样的房型单在这一层我们就有几十个,怎么别人就不摔倒?"
任坤扫了他一眼,后者立刻噤声。
"你说。"任坤叫陶与
尧。
"这事确实是意外不假,但浴室的设计的确也有可以调整的地方。"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重新设计浴室?"任坤提出问题。
陶与尧没学过设计,但领导既然开口问了,即便想法是错的也要多少说几句。
“我观察了一下,洗手台这边的空间留有富余,可以把玻璃门往外挪挪,装洗浴剂的挂瓶该放在哪里我还没有想法。"
“那这个方案就交给你吧,三天之内拿给我。"任坤摆了摆手, "你们下班吧,这里交给我。”陶与尧和主管谁也没搞同甘共苦那一套,得令就溜了。任坤看着陶与尧纤瘦的背影,忍不住肺疼:写个方案总不至于手上用大劲儿了扯着肚子疼吧?
提前下班,陶与尧坐了层电梯到雁决办公室,准备等他一起回家。
敲了门,里面却没有声音。
"没有人吗?我进来了哦。"他压住门把手,把门打开了。办公室果然空无一人,灯也熄了,光线黯淡。陶与尧自己开了灯,给李非打了个电话。对方应该是在忙,嘟嘟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李非,你和雁决在一起吗?"
"是的,小先生,雁总现在在开会,我这就去把他叫出来接电话。"陶与尧立即说“不用”, "让他开完来办公室接我就行。
挂掉电话,陶与尧抽了一张A4纸,横过来放在办公桌上,开始思考酒店浴室的改进方案。他系统学过绘画,寥寥几笔就把浴室大框架勾出来了。
按照李女士蝴蝶效应的说法,只需要把玻璃门往外挪一挪,腾出点空间,防止胳膊碰撞,再处理一下花洒水温和洗浴剂盒子的位置就解决了。
笔尖在纸张上划过,陶与尧移动了洗浴剂挂瓶,在滑动玻璃门边停住,接着又拿橡皮擦掉。
这东西怎么放哪儿都不对呢!
不止这个,还有一个大问题:林女士皮肤极白,应该也相对脆弱,所以对正常人而言偏热的水温就能把她的皮肤烫红。
花洒要怎么改进才能照顾到这类特殊人群也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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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雁决抓住他一只手,仍觉得两人离得远,便和他并排坐下来,另一只手将他整个腰肢环抱住,才感到一阵心安。
在陶与尧面前,他不像肢体接触障碍,反而更像皮肤饥渴症。
"等我会儿。"陶与尧拍拍腰间抱得很紧的手, “我再想想怎么布置。”
雁决侧头看了一眼他的草图。
"你转设计部了?"
"没有,这是任经理交给我的任务。"“房间陈设不归房务管。”雁决语气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