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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小心枕边人-

”王伟博!"顾觉也怒声打断了他。

“……”助手噤声了。他惊恐地看着顾觉,似乎第一次看到顾觉发这样大的火。

顾觉紧紧皱着眉,金丝边眼镜盖不住的怒火在眼睛里燃烧着,他斥责道: "你是什么身份?!王伟博,你是警察!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助手几乎要崩溃了。他道: “顾老师,我只是法医!我还只是助手……都还没转正,我做不到像你们那样

楚娇娇看着他们。这样的一份职业,或许有人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他们准备好的是“牺牲”而不是离奇古怪的死亡,毫无意义的、突如其来的死亡。

被顾觉斥责着,他看上去要崩溃了。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腿肚子打着抖,哭得脸都皱成一团,涕泗横流,难看极了。

楚娇娇轻轻拉住了顾觉的手臂。

像是野兽猛然套上缰绳,顾觉立即止了声。他顿了顿,胸膛起伏着,过了一会儿,才尽量轻柔地问: "怎么了?"

顾觉也皱着眉,脸色难看。此时的他,再不复初见般冷静,和楚娇娇印象里的顾觉顾老师很不一样。

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离奇的事情,众人虽然嘴上不说,担心里都绷得紧紧的,顾觉或许能忍受死亡的可怖,却不能忍受自己带出来人这样不负责任、这样对楚娇娇说话。

她摇了摇头,担忧地看着他。

顾觉动作一滞。

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来,遮住了楚娇娇的眼睛。

楚娇娇顿时眼前一暗。顾觉的手心有点湿,贴在她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

她听到顾觉极低的声音: "别这样看我。"紧接着他苦笑了一声,但那声音满是自嘲。楚娇娇想了想,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安慰道: “你也是法医。”所以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责任。

顾觉却苦笑道: "对啊,没用的法医。"

站在最前面的简昊回过头来,看着助手。他的眼神里并没有什么指责和压迫感,只是平静地看着助手,思考着什么,助手却差点腿软下去,颤颤巍巍道: "简队……"

简昊道: “你说得对。”

"……呃?

"助手还以为他会责怪自己,却猝不及防地听到这么一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简昊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你走吧——这里的事情不是你能处理的。怕死是人之常情。”他又

看向梁熹微和另一个警察, "你们带他下山,去找市局的人。"

梁熹微急道: "简队!你呢?"

简昊回头看着身后的楚娇娇和顾觉,沉声道: "不能让娇娇一个人在这里。"

梁熹微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她低声道: "简队,我跟你们一起……"

简昊却摇头: “也不能让小王一个人。你们三个人结伴,比较安全。”

梁熹微面露犹疑。她与简昊对视了一会儿,或许是来自战友的默契,她没有多说什么,点头说好,又抽出腰上的木仓袋,并着手上的枪给简昊: "简队。"

简昊没有接: "你们拿着。"三把枪,他们带走两把,简昊才放心。

梁熹微顿了顿,终于没有再说什么。另一个警察接过证物箱,对助手道: "走吧。"

“等等。”站在后面的顾觉忽然道,他大步走上前去,助手顿时停住了脚步,以为他会责怪自己。

但顾觉只是打开证物箱,从自己的包里找出了几把手术刀,自己拿走了两把,把另外一把给了助手: "拿着这个……不如枪好用,但总比没有好。"

助手默然: "……顾老师。您不怪我吗?"

顾觉只道: "记好我教你的,下刀的时候手别抖。对了,回了市局,我会给你处分的。"他最后对他挥了挥手,没等助手再说什么,便道: “去吧。”目送着三人离开了。三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远处蜿蜒的小道上。

简昊冷眼瞧着还围着他们的村民,问: “现在可以走了吧?”

村长依然没有说话,啪嗒啪嗒地抽着他的旱烟,烟雾在雨气散尽的正午飘飘然地盘旋在空中。简昊面露厌恶,转身走向了剩下的三人。

从云始终一言不发,顾觉怀里,楚娇娇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脸色苍白,眼神毫无落点。她小小一只,缩

在顾觉的怀里,柔软弱小,像是被他的脚步声惊动,楚娇娇忽然抬起头来。

简昊顿了顿: "害怕?"

楚娇娇勉强笑了一下,摇头。雨停了,雨衣的帽子却闷着雾气,有些热。她把帽子摘了下来,把长发从帽子里拽出来。

乌黑的发丝拢着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更显苍白,而她恍惚地垂着眼,眼尾微微泛着红,像是尽量平静下来,若无其事地转身道: "先回去吧。"

她忽视了三个男人的表情,在心里想着事。

她在脑海中喊系统:[除了逃出拟村之外,是不是还有一个问题需要我回答?]

系统道:[是的,问题是“宿主的枕边人是谁”宿主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吗?如果要做这个任务,只需要把答案说出来就可以了。]

楚娇娇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犹豫了。她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不是正确的,但回答问题只有一次机会。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道:[……算了,我还是再想想。]

系统利落地道:[好的,宿主下次要回答问题,直接把我喊出来就行了。]楚娇娇点头谢过,还想说什么,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她低头看去,竟然是简昊。于是用眼神询问他做什么。

这样冷的雨天,简昊的手却很暖和。他低声问: "真不害怕?——瞧你。"楚娇娇一愣。

简昊说着,忽然伸手拢住她的面颊,楚娇娇便不得不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简昊居然微微地笑起来。难以形容他的笑容,仿佛带着一点无奈,一点状似轻松的泰然,还有一点若有似无的怜爱,他道: "眼睛红红的,像个兔子。还说不害怕?"

"怕什么?嗯?”他挤进来,挤走了身边的两人,一定要凑到楚娇娇的脸前头,轻嗤道, “说过了,狼来了也先吃我,要死也是我先死,我没死之前,你就不要害怕。"

"不然,显得我堂堂支队长多没用。"

"……哪有说这种话的。"楚娇娇嘟哝着,奇异地,居然真的心安了不少。

她看了看四周,那些村民都散去了。她反手拉住简昊的手,对身边另外两人也做了一个勾手的姿势,示意他们凑过来。

br />从云和顾觉没问为什么,乖顺地凑近了。四个脑袋凑在一起,楚娇娇才低声道: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对你们说……”

她咬着唇,眼睫微颤,不知想到什么,眼神乱飘,绯红慢慢地从脖颈往上蔓延,颜色淡却艳丽,像是从皮肉里泛出来的靡丽。

“呃……其实,这几天晚上,一直有人爬我的床……”她慢吞吞地说,看着自己的脚尖,只觉得羞耻极了,恨不得立刻挖个地道钻进去,却不知三个男人盯住了她红彤彤的耳朵,只觉得像是泛着水光的、诱人的蜜桃,想一口咬下去,尝一尝是不是如看起来这样美丽香甜。

她想了想,嗡声补充道: "爬我的床……来亲我。"

这句话一落地,顿时将三人心里那点不可见人的旖旎心思踹飞出去。异口同声: “是谁?!”

只是眼神,却都看着自己怀疑的人。

楚娇娇下意识感觉氛围不太对劲,抬头一看——简昊瞪着从云,从云看着顾觉,顾觉审视着简昊。

三方会战,眼神相交,火花四溅,如果眼神能杀人,他们这会儿已经死了几千次了。

楚娇娇猛地往后一仰,脑袋难得灵光了一回,发现自己说出的话造成了多大的误会,赶紧解释:"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三人的视线终于投到了她的身上。诡异的半晌沉默过后,顾觉主动开口: “是哪样?”语气平静,但声音里仿佛有无数暗潮汹涌。

楚娇娇赶紧说: “不是你们三个!我也不知道是谁……”简昊问: “那就是他确实爬了你的床,确实亲了你,对不对?”

"呃……"

丛云已怒道: “变态!流氓!神经病!”——全然忘了自己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楚娇娇没想到他们的关注点跟自己完全不一样,道: “呃,我的意思是……昨天晚上,那个人也来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梁姐。可是梁姐昨天晚上被怪物扔到了地上……"这样的话,就不可能是梁熹微了。

简昊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想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爬你床的人,其实是那个怪物?"

楚娇娇迟疑着点点头。简昊说的,就是她想说的。可是……同样

的意思,怎么从简昊嘴里说出来,就感觉有些奇怪呢?

她有点不好意思——这些话说得好像她是什么香饽饽,自恋到觉得就连怪物都要上赶着来咬一

幸好简昊没有过多纠结这句话,他的敏锐简直天生就是做刑警的料子,他立刻反应过来: “所以那些瓦猫,看的既不是巫医,也不是你,是怪物。"

楚娇娇点头。

简昊话锋一转,直直问道: “怪物是什么时候盯上你的?”楚娇娇想了想: “我来的第一天——在花轿上的时候。”"花轿?"三人还没听她说过这个。

“我是被喂了迷药,绑着上的花轿。"楚娇娇慢吞吞地道, "在花轿上……呃。”她越说越慢,说到最后,又咬起唇来。

该怎么说?说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狭小的花轿里拥抱了可怜的新娘,狎昵地把手探进裙底,解开束缚她的绳索,冰冷的手抚过每一寸皮肤,又怜又爱。

说当天晚上,从云和简昊离开之后,贴着喜字的婚房和睡梦中的新娘又接待了一位不速之客,昏沉之中,怪物爬上了她的床,冰凉潮湿的手变本加厉,揉开了她身上的药膏,也揉开了每一寸皮肉。

这些事情,就连系统和直播间那些上帝视角的观众都不知道——睡觉时间,直播间是关闭的。

她顿了顿。最后支支吾吾地道:“……就是在花轿上,本来被绑着,但是那个怪物好像帮我松开了绳索——如果不是绳索被解开了,我还以为那是我的错觉。"

"从那个时候开始,怪物就缠上了我。"她的眼睫不安地颤动着,乌黑的猫儿眼里蒙上淡淡的雾

气,疑惑道, "可是,我有什么值得它关注的呢?它也没杀我……"

“难道怪物真的不会对女性下手吗?”她想了又想,最后只能得出这一个结论。便看向简昊三人他们总比她更聪明的,她想不到的事情,或许他们能告诉她。

她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他们,企图得到一个答案,三人却沉默不语,只凝视着她,跟她对望。楚娇娇被看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脸。

简昊拍板道:“去墓地看看,就知道了。”

他们一开始本来是打算去墓地的,但被助手打断了,想着今天就走,探究真相反而

平添危险,这才放弃的。

但现在已经谈不上什么离开不离开的了。查清楚怪物对楚娇娇感兴趣的原因才是最重要的,这墓地是非去不可了。

本来就是轻装上阵准备离开,这会儿也不需要准备什么,四人决定好去墓地,调个头便由从云带着,往墓地的方向走去。

村里路上,盯梢的村民更多了。这些诡异的村民个个穿着深色的雨衣,三五成群地站在路边,既不聊天也不说话,就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手里握着锋利的农具,刀刃在潮湿的空气里噌光发亮,比起农具,更像是凶器。

简昊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上,脚下拐弯,往村子深处走去。

在反侦察这方面简昊是专业的,这不是他第一次带着他们绕开监视的村民,都已经轻车熟路了。

轻车熟路地甩开那些村民,也轻车熟路地抓紧了楚娇娇,揽在怀里,带着她走。楚娇娇以前从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她走得慢,又不懂怎么躲避视线,不如其他人敏锐,简昊带着她走,大约只是害怕她拖后腿。

但不知为何,可能是因为刚刚她说起的那个话题、那些触碰,此刻,她又突然变得不自在起来。

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呢?……他们这个姿势好像有点太近了。

他们摆脱了那些监视的村民,终于到了村子最西边的墓地。按照从云所说,像拟村这样的村子,因为交通不便,极为封闭,也很少与外人往来,嫁娶都在村里,久而久之,几乎所有的村民都沾亲带故。

所以这一片墓地不是独独哪一家的,而是整个村子的祖坟,村里所有人都会被葬在这里。也就代表着,这些天死去的人,都在这里了。

下过雨之后墓地变得泥泞不堪,许多痕迹都被雨水冲刷掉了,但还是能看出有几座坟茔的泥土特别新,是刚从泥土里翻出来的。坟前没有石碑,只有一个用小石子堆成的巴掌大的塔,看起来摇摇欲坠,但经过一早上的风雨冲刷都没有掉。

从云看到楚娇娇盯着那些石头小塔,解释道: “这是云市的习俗。用石头堆成塔,让死者的灵魂居住的塔里,获得永恒的安息。"

楚娇娇忍不住问:“如果塔倒了怎么办?”这些摇摇欲坠的石头塔看起来可不像是能永恒的样

子。

从云道: “那就代表死者的灵魂离开石头塔,去往轮回往生

了。”

好家伙,这习俗还能自洽,无论怎么样都是好结局。楚娇娇看了一眼那些塔。

他们挨个看过那些崭新的坟茔,因为没有墓碑,看不出什么信息,楚娇娇挨个数过,十一、十二、十三……竟然有十三座坟那么多!

简昊忽然蹲了下来。他伸出手,捻起最后一座坟上的泥土,放在鼻子底下嗅闻。片刻后若有所思道:“新的。”

"什么?"众人不解其意,也跟着蹲下来,看向那座坟。楚娇娇也学着简昊的样子捻起一捧土,放在鼻子底下,但她只闻到泥土的腥味,只能看出来这泥土是湿的,大概是因为下过雨的原因。

简昊道: “这土里有血腥味,而且是新的……”他毫不避忌地握住楚娇娇的手,在自己的手心摊开,他捻起一撮新土,放在楚娇娇的手心,湿润的泥土在她掌心散开,冷冰冰的,简昊握着她的手背,体温又是滚烫炽热的。

“你看,土是湿的,但不是从一面湿下去,而是均匀的,说明这是雨停之后才被翻开的土。土里有血腥味,还记得我们上次遇见的,那个被人从屋子里抬出来的尸体吗?"

楚娇娇想了想: "他是被放在门板上抬出来的。——他没有棺材!"

简昊接话: "没有棺材,所以血透出味来了。这是最新的一座坟,下葬时间很近,或许就在我们前后脚,与我们擦肩而过。"

楚娇娇没有闻出血腥味,但简昊说有就一定是有了。她侧着头,看着他,等着他还没说完的话。果然,简昊沉思了一会儿,道: "去找铲子来。我们得开坟看看。"

他们来的时候没想过要做挖坟这种事情,因此也没带工具来。要拿工具,还得回去一趟。几人商量了一下,怕来回走动被监视的村民发现,让楚娇娇和顾觉在墓地里等,从云带着简昊回去拿东西。

这里虽然没有墓碑,但坟包被堆得非常高大,几乎有半人高、三四个人环抱那样粗,坟堆又多,几乎是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两人走后,顾觉脱下自己的雨衣外套垫在地上,让楚娇娇坐着等。

楚娇娇坐下的时候,很小心地避开了坟堆前面的石头塔。她不想碰倒它,虽然从云说石头塔倒塌也是个好意象,但楚娇娇深知这里是恐怖片,谁知道这些神神鬼鬼的传说会变成什么样子。

r />看着她小心避开的动作,顾觉笑了。他问: "还害怕吗?"

楚娇娇也抬起头看他。她坐在他的衣服上,双腿支起来,手环抱着膝盖。她问: “你不怕吗?村里可是有怪物的——说不定就是鬼呢。"

衣服不大,顾觉很绅士地站着,只让她坐。他表情有点无奈的温和,这样居高临下地看过来,让眼睛透过了金丝边的镜片,让人得以窥见他眼里细微的情绪变化。

“我是无神论者。”顾觉道。

楚娇娇"啊?"了一声。顾觉可是亲眼看到了那些怪物,现在被困在这诡异的村子里,还是无神论者?

顾觉又是无奈地笑:“或许是什么未曾发现的生物,只是我们了解得不够多罢了。无知者才把一

切归咎于鬼神。"

楚娇娇听得一愣一愣的。在恐怖片里,听一个恐怖片里的角色说,他是无神论者,这种感觉..怪奇妙的。让人觉得这里就像是现实世界,而不是什么糟糕的恐怖片里一样。

楚娇娇看了一眼直播间的页面——这东西时刻提醒着她,这里是什么地方。

直播间的页面被系统投影到她的瞳孔上,界面简洁,上方道具栏闪闪发光,弹幕如流水一般。

她一时盯着屏幕上的弹幕去了,忽然又感觉头顶被人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抬头望去,正是顾觉。

"世上没有鬼神。"他温柔笑着,悠悠地道, "大家都是血肉之躯,所以别害怕。"

温文儒雅的男人微微笑着,镜片上有抹光一闪而过,那刺眼的光芒过后,便叫人看清楚他明澈而狭长的眼睛。

忽然,他俯下身来。拍在楚娇娇头顶的手顺势滑到了她后脑,他含着温和的笑,手上的力道也很轻,姿势却卡得楚娇娇只能仰头往前,两人几乎鼻尖蹭着鼻尖。

"……其实我在想之前问过你的一个问题。”他说, “我也想问问你。"

说话间,呼吸拍打在楚娇娇的脸上,温热的,痒痒的。

"那天晚上,那个怪物来敲你的门。还记得吗?它说过的话。"楚娇娇瞬间就想起来了。之前顾觉问过,但那个时候没能得出答案。"它说‘你冷吗?’它还问,

“它可以……你吗?'""它缺了一个词。它在学习。但它不学别人,它只学你。"

顾觉说话很轻,但咬字清晰。

"已经一天过去了,娇娇,你让它学到那个词了吗?"楚娇娇若惊弓之鸟,肩膀轻颤着。

"对不起,我没有要吓你的意思。"顾觉歉意地笑笑,他伸出手,贴在楚娇娇的心口,去感受她一下又一下的,杂乱的心跳。 ”深呼吸,你的心跳太快了——我只是在想,那个词到底是什么?"

"……是、是什么?"楚娇娇颤巍巍道, "它难道不是在问,它可以吃掉我吗?"

话一出口,她猛地捂住了嘴!她说出来了!如果那个怪物会从她的嘴里学习语言,那它回学会这句话,来问她!

直面怪物已经很恐怖了,它还没学会的时候,楚娇娇还能当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担如果它学会了这句话来逼问她,她怎么回答?

她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不对。你已经说过“吃掉”这个词了。就在昨晚吃饭的时候。"

楚娇娇一愣。她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了,人一天要说那么多话,走心的不走心的,随口就能说点什么,谁会记得自己说过哪些词语?

顾觉却记得清清楚楚。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一直在观察她,观察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推测怪物会学到什么。

顾觉看着她,摇头:“如果是这个词,昨天晚上它来找你的时候,你就该听到了。所以不是这个

词。"

“那……”

“我有一个新的猜测。”顾觉道。他再一次俯身,白玉般的面庞挨得近了,纤长的睫毛垂着,看着她。他拉开楚娇娇捂着嘴的手,指尖捻弄着她鲜红的、挺翘的唇珠。

楚娇娇茫然地看着他,唇珠被捻在指尖,能看到微张唇缝里一点湿热鲜红的舌尖。

"抱歉。"他歉意地笑笑,就在楚娇娇茫然不知他为什么又要道歉的时候,却唇齿开合,仿佛不带任何私人感情,只是公式询问一般,问道:

"娇娇,我可以亲你吗?"

楚娇娇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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