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归一进屋,第一眼便看见了跪在祖母面前,低着头做忏悔模样的杜献,再抬头一看,她二姐眼角隐隐还有泪珠。
她暗自冷笑一声,扬起笑容,脚下一蹬,小跑着绕过他直奔沈老夫人而去:“祖母~”
她蹲下身子,扑进老夫人怀里,搂住人的腰,撒娇道:“祖母,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此算来,我已经半年没见过你了,你今日也不找我来陪你说说话。”
老夫人哪里不知道她这会儿来此的用意,仍旧被她哄得合不拢嘴,因着杜献产生的愠怒也消散些,点了点沈云归的额头:“皮丫头,膝盖好了?帕子绣好了?剑挥完了?”
沈云归嘴一瘪:“膝盖痛,手指痛,手臂痛,哪哪儿都痛。”
痛个屁。
她罚跪时膝盖下垫了那么厚一层软垫,睡了一夜,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她刺绣时手指刚扎了两下,帕子就被沈风还拿去了,那么小的伤口,沈四姑娘还大晚上的让人送了自己做的药膏来。
“好了。”老夫人拉着她起身,揉了揉她的手臂,朝着杜献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杜世子在呢。”
沈云归回头,杜献叫苦不迭,嘴角一扯,朝她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郡主好,都是我累的郡主受罚了。”
沈云归微微福身行礼:“杜世子哪里话,我做错了事,自然是该罚的。”她笑吟吟地看着他,顺着老夫人的意坐在了沈芳林身边。
沈有木跟着进来,闭着嘴行了礼,安安分分地坐在对面。
杜献等了等,见屋子里没人再开口说话,吞了吞口水,偏着身子朝沈芳林讨好地笑了笑:“芳林,是我错了,我只是太想要个孩子了,你放心,回去你要打要罚我都接受。你我毕竟是夫妻,你总不能一直在娘家住着,让大家都看了笑话。”
他一开口,沈家几人面上的怒气重新聚起,沈芳林的眼前又笼罩起一股雾气,杜献没等到她的回答,却陡然听见沈云归一声重重的“唉!”
她这一声“唉”太过明显,杜献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只能感受着狂跳的眼皮,硬着头皮问道:“……郡主?”
只见沈云归撑着脑袋,故作烦恼的晃了几下头,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世子昨日可曾不小心落过水?”
杜献心里警惕,神经紧绷,却没搞明白沈云归想说些什么,紧张道:“不,不曾。”
“这样啊。”沈云归轻声道,“我还以为世子昨日落了水,水从耳朵灌进了脑子里。”
气氛凝固,杜献神色僵硬,哪里想不到沈云归是在骂他脑子进水,偏又不好直接反驳,咬牙勉强笑道:“多谢郡主关心。”
“不必客气。”沈云归道,“不是落水,世子都能跪在这里求我二姐去杜府,世子对我二姐的感情,谁看了不说是痴人一个。”
“我……?”杜献张嘴,反驳的声音猛然顿住,有些疑惑地看向沈云归。
这话……怎么乍一听像是夸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