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娜还没睁开眼，就闻到了清甜的香味。

她发现自己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花香从窗户漫入室内。汉娜记忆里的时间还是夜晚，如今被子上洒着清晨的阳光。

幸运的是，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身上没有痛感，四肢也都还在。睁开眼睛的刹那，汉娜本能地弹起身体，背靠墙壁。

她的对面，诺尔端着糖水煮的桃子，忒斯特则忙着打包屋里的东西——说是打包，其实也就装了一个背包。

“城主以为你死了，你最好再躺两天，别急着往外跑。”诺尔把糖水桃子放上床头柜。

汉娜有些懵地看着诺尔，诺尔叹了口气，用手指在头上比了比羊角。

“那个是我，用了一点乔装小技巧。”他说，“我们知道城主有问题，总得采取点行动。”

汉娜张张嘴，又使劲吸吸鼻子，到底没让自己哭出来。

“谢谢。”她带着浓重的鼻音说。

忒斯特收拾完背包，轻巧地坐到床边。

“最近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频繁找女巫——看得出来，你对失踪案挺关心，我猜你手里有点线索。你们不肯告知神殿，是怕牵连到女巫吧。”

汉娜瞬间往后挪了挪，显然对老奸巨猾的某人怀有警惕：“我们很小心。”

“是吗？我怀疑调查骑士盯着所有出城途径，先前他们没出手，仅仅是因为你们是孩子。”忒斯特说，“大家都知道，永恒教会从不用孩子跑腿。”

诺尔叹为观止——这就是铁血玩家吗，人家未成年刚醒不到两分钟，你就刺探上了。

“你，玛格丽特·斯温，还有那位傀儡女巫。”

忒斯特目光专注，金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却没显出它应有的温度。它们不再像黄金，反而更接近枯死的叶片。

“你们是怎么关联的呢……哎哟！”

忒斯特还没问出个所以然，就被诺尔一胳膊勾住脖子，扭进怀里。

“不好意思，汉娜小姐。”诺尔箍紧扑腾的忒斯特，笑得咬牙切齿，“这人情商波动有点大，现在刚好在低谷期。”

“唔是——”忒斯特别扭地坐着，他的脸被诺尔死死压在胸口，发音格外艰难。

汉娜看着闹腾的两个人，肩膀渐渐松弛。半分钟过去，她那股子狠劲儿回来大半。

“既然你们冒险救我，我可以告诉你们玛格的事。”汉娜目光灼灼地说，“我不喜欢欠人情。”

确定他们把她当人看，然后才谨慎地给出情报。八成又是女巫琳恩教给她的。

“我有话说。”忒斯特在他胸口不安分地挣扎，“先放开我——”

诺尔无奈地松开他：“温柔点。”

“你的叙述未必可信，我要直接看你的脑子。”忒斯特说。

诺尔：“……”

好温柔的一句话，他就不该放开这家伙。

“当然，我是说用魔法看，你只需要正常入睡。”察觉到诺尔针一样的视线，忒斯特解释。

【我会用“梦境操纵”。】他用意念补充道。

诺尔：“……？！”

这次他的震撼之情直冲天灵盖。

不是，兄弟，你怎么会有魅魔的技能？

梦境操纵，魅魔的专有技能，仅能对人类npc使用。

若目标不设防，使用者能够进入目标梦境，调取目标记忆，或者随意控制梦境内容。

哪怕目标醒着，“梦境操纵”也能制造暗示或幻觉。目标对使用者的好感度越高，越容易被影响。

可是玩家根本选不到魅魔种族。尽管忒斯特的颜值很达标，他怎么看都是纯人类。

【被诅咒前，我通过……某些途径，取得了这个能力。】发现诺尔打算上手找他的魅魔尾巴，忒斯特顺着床边挪远了点。

有这种途径吗？诺尔沉思。

无论是玩家还是人类npc，都无法获得怪物的技能，所以他们才需要和怪物缔结主从契约。

但考虑到任务ai疯了，r18g任务都能挂出来，弄出点奇葩奖励也不是不可能。再者，“梦境操纵”不算超模，某些黑魔法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就这样吧，用梦境操纵。】诺尔决定接受现实。

……

不，他不想接受现实。

夜半时分，双人床前，诺尔突然懂了忒斯特“被求婚”的心情——我们一定要这样吗？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汉娜是个小女孩，他们两个成年男性肯定要避嫌。如今汉娜睡在忒斯特的卧室，忒斯特自然要来诺尔这里过夜。

而且……

“要带你进入梦境，我们都得睡着，而且我得和你有身体接触……没办法，毕竟你不会‘梦境操纵’。”忒斯特摊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