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节课的作业呢？”

应黎翻开祁邪的作业本，一片空白。

祁邪诚实地说：“没写。”

“为什么没写，我要记名字。”应黎公事公办地说。

祁邪：“不记不行吗？”

“当然不行。”应黎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语气严肃极了，“为什么没写

() ，原因呢？”

“不会写。”

作业本被窗外吹进来的风吹得哗啦作响，祁邪仰着脸看他，侧脸让阳光染上点橙色，睫毛缓慢扇动，墨黑色的瞳仁里翻滚着浓浓绮色，好看得应黎大脑都白了一瞬。

突如其来的心跳加速让应黎屏住了呼吸，他用笔头敲了敲祁邪的桌子：“一题都不会？”

祁邪摇头：“不会。”

应黎头冒问号：“老师讲课你没听吗？”

“很难，没听懂，你再教教我。”

应黎：“……”

他抓住应黎拿笔的那只手，拇指轻蹭着应黎的手背，流露出一点央求来：“教教我。”

应黎真的拿他没辙，每天都找他补课，可他的成绩却半分都不见长。

“这道题……”

讲到第二题，应黎终于忍无可忍：“我脸上又没有字，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祁邪说：“你好看。”

应黎收到过许多赞美，可加起来都没这几天听到的多，祁邪总是会在各种应黎意想不到的时候夸他，夸得他半点脾气都没有。

“……谢谢。”应黎摸了下发烫的耳垂，说，“不过你再这样这些题你还是听不懂。”

祁邪收敛了些：“你讲。”

应黎好脾气地又给他讲了一遍，还把同类型的题总结出的解题思路教给了他：“以后遇到这种题首先要化简，一步一步来，你听懂了吗？”

祁邪很乖地点头：“懂了，应老师。”

应黎也不知道他真懂还是假懂，出了几道题让祁邪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来，全对，也没有差到无可救药。

十月份月考的成绩出来了，光荣榜张贴在各个年级的楼道里。

下课铃一响，楼道里挤满了人：“哇，四班班长又是年级第一。”

“应黎最厉害啦！”

“理综能考270，我是真的服。”

“哈哈哈哈还好我不是倒数！”

“新来的那个是学渣啊，看起来屌屌的，我还以为他成绩很好呢。”

应黎回头一看，祁邪懒懒地靠在护栏边晒太阳，阳光把他的衣衫照成半透明，对面楼层有不少女生在看他。

两人的视线刚好对上，应黎走过去问他：“你为什么只做了选择题？”

他参与了阅卷，祁邪的字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除了选择题，卷子上一个字都没写。

祁邪说：“其他的不会。”

应黎皱皱眉：“可是你选择题都做对了，最后一大题很难的。”

祁邪：“猜的。”

上课不做笔记，下课不做作业，考试全靠猜，应黎觉得他可能就是来混日子的。

“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应黎问，“你这样是不想上大学吗？”

“想，南城大学。”

南城大学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牌高校，应黎的目标院校也是它，想到他们以后可能会上同一所大学，应黎

内心竟然有些雀跃，但又想到祁邪现在的成绩，他说：“那你得努力才行，总分得到680才有希望。”

祁邪看了眼年级排名，大概年级前十才能够到南大去年的录取分数线。

“哇，校花年级第二哎，班长你们俩就差10分。”

“郎才女貌啊，嘻嘻嘻。”

“是才貌双全才对，我们校花明明也很厉害的好吧。”

旁边有人捅了捅应黎的胳膊：“应黎，听说周琴琴在追你，真的假的？”

祁邪眉心微沉。

应黎面色通红，否认道：“没有这回事，你们别乱传。”

他和周琴琴之前一起参加过省物理竞赛，又都是年级前几的风云人物，同学们就喜欢把他们凑对，但他们仅限于认识，连联系方式都没加。

可他脸红得太明显，太引人猜忌。

祁邪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高二的晚自习十点半结束，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应黎还没打算回宿舍。

“应黎，我们走了，你记得锁下门。”最后一个同学也走了。

应黎回：“好。”

他余光瞥见身旁静悄悄的人，随口问：“你怎么还不走？”

“你喜欢成绩好的？”

两个人同时开口。

应黎刚做完一套卷子，正在对答案，愣了下说：“喜欢啊。”

祁邪眉毛拧成结：“你喜欢那个女生？”

一题改完，应黎把头抬起来，看向他：“谁？”

“周琴琴。”

应黎觉得他们俩的关系已经好到他可以跟祁邪说些心里话了。

他望着祁邪，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其实……我不喜欢女生……”

说完，他也没管祁邪有多意外，埋头收拾好书包走人，却不料一把被人拉住手腕，拽回了座位上。

祁邪俯身，双手撑着课桌把他困在小角落里：“喜欢男生？”

“嗯。”应黎直视着他的眼睛，略微有点窘迫地说，“我喜欢男生，你要是觉得……”

祁邪打断他：“那我可以追你吗？”

应黎屏气凝神，惊得都不会呼吸了。

太突然了。

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而且祁邪看起来似乎很兴奋……

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和野兽一样的目光让应黎不知所措，张嘴就道：“不行。”

祁邪偏头表示不解：“为什么？”

平心而论应黎觉得他人特别好，但有些时候又我行我素。

“我不会早恋的，而且……”应黎只能随便找几个理由拒绝他，“我喜欢成绩好的。”

应黎以为这样就能让祁邪知难而退，但他却看见祁邪点了点头，声调平静：“我知道，你刚才说了，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应黎：“打赌？”

祁邪嗯了一声，唇角的笑意柔和：“赌下次月考，我能不能考进年级前二。”

“前二……”你连前二百都考不到……

不是应黎看不起他，就以他目前的水平来看，考二百都够呛。

应黎没打击他的自信心，应下他的赌约：“好啊，我跟你赌，赌什么？”

祁邪微微凑近他，神色诚挚又危险：“我要是考到了前二，我要做你的男朋友。”

应黎迟钝地重复：“男朋友……”

“对。”祁邪看他一副吓呆了的表情，又不忍心欺负他了，“敢赌吗？”

白炽灯下，他眼底泛着幽暗的微光，应黎望进他眼睛里，心口似乎被撞出了一层涟漪，升起一股温热又熟悉的触动感。

这种不受控制的悸动让他心慌意乱，他说：“有什么不敢的，赌就赌。”

他仰着脖子，眼神倔犟，祁邪没忍住低头咬住了他的下唇。

热热软软的，像含住了一颗软糖。

应黎瞪大了眼睛，猛地推开他，肉眼可见的惊惶：“你干什么？”

“预支我男朋友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