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神奇队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危险、强大、神秘……精神状态岌岌可危。
有一根看不见的蜘蛛丝在拽着他残存的理智,然而那根纤细的蛛丝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布鲁斯对神奇队长最警惕的地方从来不是他神秘，不是那些查无此人的过去，而是他在战斗过程中偶尔的失神和恍惚,就好像下一秒随时就有可能失去理智,变成一只被本能牵引的野兽。
那种强烈的不可控感让他不安。
这个世界的不可控因素已经足够多了，他不希望这个世界因为一个发疯的半神而变得更糟。
是的，半神。
神奇队长曾亲自承认，他的力量源自于诸神,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但神奇女侠证明了其中蕴含了宙斯的力量。
宙斯,众神之王,一个读过希腊神话就不会陌生的存在。
那么既然神奇队长的力量源自于神明，那他究竟是诸神的眷属，还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这个问题布鲁斯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因为神奇女侠就是宙斯的女儿,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诸神之间的秘密。
所以神奇女侠在不久后就带着答案从天堂岛回来了。
她说，诸神曾将力量借给一个巫师，那位巫师承诺过，会给这份力量找到一位最合适的继承者。
诸神为这份力量设置了极为苛刻的要求，祂们要求使用者必须拥有世界上最纯净的灵魂，最高尚的心灵，即使失去一切也不会迷失的意志。
祂们要求对方做真正意义上的无瑕圣人。
……
在看完这份堪称离谱的要求后布鲁斯只感觉到了荒谬。
而正义联盟其他人看到这些要求后表情也变得一言难尽起来,原因无他，他们很难把神奇队长和神明的这些要求给对上。
即使神奇队长表现的再怎么友善,也无法掩盖住他身上散发的危险,和他最后堪称落荒而逃的诡异行为。
“神奇队长,他是诸神和巫师在这五千年里唯一选中的人类。”说话时神奇女侠的表情有些凝重。
被神明选中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事。
“被希腊神选中出来的道德标杆？”绿灯侠的表情同样微妙。
要知道希腊神一向乐于玩弄人类,不，或者说大部分神都是如此。
……
想到那些希腊神以前干过的事情，布鲁斯就感觉到了一阵窒息。
真的有人能符合希腊神提出来的要求吗？
那些神明真的会将力量无私赠予人类吗？
这一切布鲁斯不得而知，他警惕着神奇队长，远胜于其他人。
在达克赛德事件结束之后布鲁斯就一直在调查神奇队长，他试着从残缺的监控中拼凑出来神奇队长的动向，试着从网络上的视频中找到线索。
然而他却始终一无所获。
调查真正有进展的那天，
是布鲁斯将人脸识别的范围扩大，把原本排除在外的死者也概括其中的时候。
匹配度最高的，是一位数年前就已经意外身亡的考古学家，ClarenceCharles·BatsonV。
神奇队长的脸和他的相似程度高到离谱，布鲁斯不知道究竟神奇队长就是C·C本人，还是神奇队长用了一张属于亡者的脸？
……
昨天下午，当布鲁斯知道神奇队长出现在福西特的时候，他想，这一切终于来了。
一直等待着的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了。
他本以为身为宇宙警察的绿灯侠会拦下神奇队长，给他一个和神奇队长面对面聊聊的机会。
但他错了，绿灯侠不但放走了神奇队长，还放走了明显和神奇队长使用着相同力量的黑亚当。
布鲁斯沉默。
……
而他又是怎么看比利的？
这个意外救了他，被迪克带到医院之后查出来是他血脉的孩子。
一个身世悲惨，过往成谜，饱经创伤的小男孩。
在比利离家出走的那几天，杰森曾经问过布鲁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如果，布鲁斯，我说如果。”
就像是突发奇想的闲聊，在那天夜巡结束后杰森叫住了布鲁斯。
“如果当初比利并没有和你检测出血缘关系，你还会选择收养他吗？”
“你的如果并不成立。”杰森的话布鲁斯顿住脚步，他转过头看向杰森。
他们谁都知道这个答案只是一个安慰剂，真正需要这份安慰的人并不在此。
“但我想，我会。”不管是为了比利当时暴露出来的身手，还是他们后续在医院拿到的那份报告单，更或者是他在比利那里收到的善意……
这些全部都是推动他继续接触比利的理由。
所以，即使当初就算没有那份DNA检测报告，布鲁斯的选择也依旧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比利是一个很安静的孩子，至少在他离家出走之前是这样的。
那些不知来由的心理创伤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这个孩子，同时也将他的全部试探给一同磨平了。
他无法帮助比利太多，陪伴和关心是他能给与比利最多的东西，但似乎一切都格外赶巧，那段时间的蝙蝠事务远比他想象当中要多得多。
这也导致了他真正陪伴比利的时间少得可怜。
他对比利的大部分了解都来自于夜晚的监控回放，阿尔弗雷德和杰森的交谈，每天餐桌上的短暂相处。
比利的身份有很大的问题，而这件事情比利本人也同样知道，布鲁斯总能在比利的眼睛深处看见隐秘的愧疚和自责。
于是他对比利说，“我们是家人，永远能够相互信任的家人，我知道这对于我们彼此来说都需要时间，但我们之间拥有最多的不就是时间吗？”
让我们给彼此一点时间。
一个证明自己
的时间。
一个能让我们放下戒备真正地接纳对方的时间。
……
这场难得的坦诚对话并没有让比利放下顾虑，
甚至让比利变得更加自闭和愧疚。
而这一切都和比利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有关。
或许他狠下心，
选择去直接揭开这一切，让腐肉暴露在阳光下会好很多，但他做不到。
那时候的布鲁斯想得很简单，他和比利的时间都还很长，长到他会有足够的时间来让比利忘记那些过去，选择重新走向未来。
布鲁斯知道，他和比利差一个独处的机会，一个能和彼此好好聊聊的机会。
但他一直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从达克赛德入侵地球开始，一切都好像被按下了快进键一样。
比利突然就克服了心理障碍能够和人正常交流了，性格也变得比之前活泼了一些，再到没两天他刚处理完毕正义联盟的事情，就得到了比利离家出走的消息。
而这中间只隔了一个星期。
面对他的质问，杰森和迪克给出的答案出奇的一致，“比利出门寻找自我去了。”
布鲁斯无话可说，他想，等到比利回来他真的需要和比利好好地谈谈了。
他想和比利聊的事情很多。
他对比利的想法，比利的过去，陶奇·陶尼的来历……
但唯独不包括这个！看着烟雾散去后暴露出来的身影，布鲁斯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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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现在。
比利的不完整曾经让布鲁斯有过短暂地庆幸，他想不管怎么说，比利没有试着去扒掉他蝙蝠侠的马甲，也没有试着去做罗宾。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但如今这份幻想被比利本人给亲自打破了。
他这半个月里一直在调查，却怎么也找不到真实身份和去向的神奇队长此时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片空间内的氛围一时之间就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他不远处，整个人现得有些畏畏缩缩的神奇队长。
在此之前，布鲁斯从来没想过比利就是神奇队长。
他从来没有朝着这方面去思考过。
原因无他，神奇队长和比利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一个是十四岁还明显有些营养不良的孩子，另一个是看起来甚至和超人差不多的成年壮汉。
而且外貌方面两人也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不管怎么看，两人都属于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关系。
哦，关系还是有的，那就是神奇队长和比利的行为轨迹基本重复，比利去洛杉矶，神奇队长也去洛杉矶，比利去福西特市游乐园。
但这并不能被称之为证据。
……
布鲁斯死死地盯着神奇队长，当然也可以叫对
方为比利，只是比利现在模样，布鲁斯更想称他为神奇队长。
好吧，其实他就是有点拒绝承认眼前的男人是他柔弱可怜的小儿子。
他还记得上次见到神奇队长的模样，也还记得比利离家出走之前的模样。
神奇队长：危险，不可控，诸神的工具。
比利：弱小，可怜，柔弱，精神脆弱。
这两人之间不能说是一抹异样，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然而无情的现实告诉了布鲁斯，他们就是一个人。
也就是说，他一直以来高度警惕的半神，其实是自己的小儿子。
布鲁斯艰难地在心里给两个截然不同的两人画上等号。
……
“呃……布鲁斯？”因为迟迟等不到布鲁斯的回话，比利只能走到布鲁斯的面前，伸出手在布鲁斯的眼前晃了晃，试着换回布鲁斯的神智。
原本在比利的设想中，知道他身份的布鲁斯会很快地缓过神，然后面无表情地瞪着他，让他去写一份超长的报告和检讨，在之后就是熟悉的谈谈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