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早上的第一缕阳光开始出现,外面的天空也越来越亮了。宋征玉翻了个身，变成了背对着楼酬，过半天觉得不太舒服,重新转了回来，要往对方身上的角落里钻。

小猫最喜欢找个窝挤着，但今天努力了半天,竟然都没有成功。

宋征玉一脸茫然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只要数据没有下楼,每天起床都会看到的景象。

所以他一点儿犹豫也没有,伸了手就开始捏了一下。小猫踩奶，心内惬意地在“喵喵呜”。

奶牛猫每天早上都有这么一阵功课，通常是根据他当时的心情确定时间的长短。

很明显，昨天跟几个小伙伴痛快地玩了一通,今早小猫的心情非常好。

“晚、晚晚……”

大概一两秒的功夫,头顶的呼吸就骤然重了许多。

楼酬开口,怕再不出声,会发生更难以控制的事情。

他根本就是一个晚上都没有睡,此时此刻,顶着一双黑眼圈，开口的时候喉咙一阵发紧。

昨晚那样的情况，楼酬怎么能睡得着？幸好小猫睡着了以后乖得很，否则的话,他简直是要崩溃了。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楼酬跟被架在火上烤也没有区别了。

“喵喵喵喵喵。”

“干嘛？”

心底的声音跟嘴上的声音同步传进楼酬的耳朵，晨起反应迟钝，宋征玉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人。

直到——楼酬握住了他的手。

被阻碍了游戏的小猫当即怒目抬头，就迎上数据那张隐忍无比的脸。就连眼眸当中，都是一副说不出来的颜色。

“晚晚，别……踩了。”他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并谨慎措辞了一下。

“你……“宋征玉的脑子有点宕机，在听见自己的声音后，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在说话。

楼酬握着的是他的手。

低头一看，他也不是小猫的样子，而是一个人。

他变成人了，在数据的面前，并且还搂着数据。

那股来得又急又凶，说不清的情绪一齐涌来，让宋征玉整张面皮在刹那间涨得通红时，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猛地抽走了自己的手，转身似乎想要逃走。

可楼酬比他的反应更快，宋征玉还来不及行动，他就连被子带人地把总算是清醒过来的小猫抱住了。

“晚晚别走！”

声音里是掩不去的着急之色。

楼酬之所以一直没有跟宋征玉挑明这件事，就是担心对方在知道自己发现了真相以后，就不会再想跟他亲近了。他没想到，宋征玉会在这样的境遇下突然变成人。

昨天晚上他也想过，会不会过一会儿，宋征玉就跟上一次一样重新变成猫猫？可直到天亮的时候，宋征玉都还是维持着原样。

楼酬明白他必须要面对现实，面对那份宋征玉可能会弃他而去的恐慌。

他更明白，要是真就这么放宋征玉离开了，今后想要再见对方一面，难如登天。

所以他拼命地在跟宋征玉解释，自己知道他就是他养的那只奶牛猫，还知道他可以变成人。

甚至于，他不惜向宋征玉暴露出自己最大的秘密——

“我一直没有告诉过别人，其实我能听到他们的心声。所以，在楼家听到你的声音时，我就确认了你的身份。”

“你早就知道了？”

“是，我早就知道……”

楼酬告诉宋征玉这件事，是希望对方能明白，无论宋征玉是什么样的存在，他都很喜欢对方。就算是异类，他自己也是，有他陪着宋征玉，不用害怕。

可没想到，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被抱住了的青年眼睛就红了起来，接着眼泪就掉个不停，伤心到了极点。

“怎、怎么了，晚晚？是我哪句话说得不对，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别哭，别哭。”

楼酬急得不行，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平常那样聪明冷静的一个人，在猫猫面前方寸大失，只是笨拙地在给对方擦眼泪。

偏偏他越是这样，宋征玉的眼泪就越多。

平日里楼酬就极是娇惯猫猫，哪里忍心看他这么哭下去？情急之下，他先是松开人，而后抓着宋征玉的一只手就往自己身上放。

“你喜欢就继续，我不是怪你，是我自己龌龊。”

为了让猫猫不哭，楼酬是什么话都讲出来了。甚至怕隔着衣服有碍手感，楼酬是带人直接从衣服底下碰到自己的。

宋征玉哪里是因为这个才哭，甫一意识到自己的手落在哪里，他就想收回来。

但楼酬按死了在那里，他根本就收不了。

不单单是着急，更是觉得羞耻了。

“你放开我。”声音夹杂着哭腔，好不可怜。

宋征玉长得好看，做出这副神情，也只会令人更为怜惜。

一晚上的精神煎熬，眼见宋征玉哭得没法收住，楼酬大脑混沌下，亲了亲对方的额头。

“要是我做错了什么，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你尽快骂我打我，不要哭好不好？”

声音没有一点不耐，只有满满的担心。

宋征玉没想到数据会有这样的动作，沾着泪的睫毛抖了抖，眼泪不过是停了一下下，就又开始更汹涌地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