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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说书5·能治不能治

“白苓今日来到另一座小村庄。”

“她走在民间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上走了已有大半天了。”

“秋老虎晒得她口干舌燥,竹筒里储备的淡水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底,忍了又忍,舍不得喝光。”

胡铁花道:“她怎么不多带点水?”

姬冰雁却怼他一句:“带的再多,就能够保证再不怕遇到水不够的时候了吗?”

陆小凤回想起上次沙漠一行,对此表示:“世事无常,计划赶不上变化,也很正常的。说不定白姑娘准备的水本来够用,只是碰上了些许意外。”

就比如天热出汗多导致饮水变多,或是计划好的路变了导致路途更漫长遥远。又或者其实是小姑娘经历少,以为中途寻找个干净水源还挺容易,才少带了水。

出门在外,意外状况的发生那可太正常不过了。

“好在她终于在夕阳的余晖中,看到一处升起数道袅袅炊烟的村落。”

“绕过村头古老的榕树进村,她随手选中一棵桑树边的小柴扉。”

“还不待她靠近,门后犬吠声汪汪。篱笆缝隙里依稀可见影影绰绰的人影闪动。”

陆炤此处学着犬吠“汪、汪”了两声。

“学得还挺像。”陆小凤也饶有兴致地学期狗叫,“汪汪”完了还要问问同个雅间里另外二人,自己学得怎么样,是不是比陆炤学得还像。

胡铁花也被他带偏,开始一块学狗叫。

两道声音大声“汪汪”,惹得下面大堂里坐得距离这件雅室较近的一些茶客频频往上看。

谁还带犬进茶馆了?

姬冰雁很是无语。

朱停倒甚至无所谓地起身去把窗户掩上了。

反正学得挺像,只要没被别人亲眼看见,谁知道咱这间屋子里头是不是真坐着两条狗。

“‘去,去!’有人在门后头驱狗。”

“柴门嘎吱一声打开,露出门里一个粗麻短褐的老伯,他看到来人,先是一愣,又往这人身后瞧,没见到别人就狐疑地问出来意。”

“白苓就展示了一下腰间挂着的实则用来唬人的佩剑,再侧过身展示了身上背着的大药箱,解释道:‘在下姓白,是个江湖郎中,出师后游方行医至此,天色渐晚,想来借个落脚歇息的地方。不知老丈家里现下可还便(bian)宜?’”

“哈哈哈哈,身上还要挂一把明晃晃的佩剑用来唬人,这小姑娘,真有意思。”江公子笑眼弯弯,用扇子遮掩在嘴前。

燕兄也是被小姑娘耍的小机灵逗乐了:“确实聪明。这年头在外行走,江湖人的身份的确会让一些普通的宵小之徒戒备,不敢轻动。而剑、剑……不知她为何选中一柄剑来唬人。”

江公子“以己度人”,发表自己的猜测:“可能是觉着刀枪剑戟是较为常见的兵器,而其中的剑更是相较其余几种兵器更为轻便?”

“有理。”燕兄颔首表示赞同。

“老丈闻言皱着脸思来想去好一会儿,才把白苓的话理解全乎,这白姑娘是个江湖人,还是个会治病的大夫!”

“他那张满是岁月留痕的脸上沟壑在瞬间平展开来,贫瘠处绽开的笑颜,就如冬末春初冰雪融化的土地与河流。他态度殷切地弯腰点头:‘白大夫,您想找个躺觉的地儿,找到俺家可算找对了!快请进快请进。大妞,大妞——来客嘞!倒碗水来。’”

“白苓没有直接进门,是先接过端来的水,嗅闻浅尝,确认无毒无药后,方才入口。”

姑娘们纷纷点头。

出行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合该小心小心再小心。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看来白姑娘能够独自出谷游历行医,桃源谷的师长们可能也教导过这些外出的注意事项。

满天星倒是猜,会不会这么细致的应对做法,其实是白姑娘那位兄长白术教的?

那位毒医白术似乎比白纸一张的白姑娘要通晓世事得多。

“将大半碗清水喝完,她将碗还给那位被唤作大妞的少女,这才跟随老伯与大妞的脚步进入这座农家小院中。”

“没几步的工夫,她便了解到老丈好脸相迎招待她的缘由——老丈这家中正有人患病。”

果然,又碰上病人了。众人想。

茶馆的伙计们又凑成堆了,就连二子都在这里。

有痣伙计道:“这又是一个很难治的大病吗?”

“也许是?”马脸伙计犹犹豫豫道,“白姑娘不正在收集那个什么、疑难杂症么?”

兔牙伙计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斗篷生不会讲得那么“老套”,重复同样一种情节。虽然“老套”也可能意味着稳定、经典。

二子反正已经成了“先生这么厉害,肯定有他的用意”的形状。

“这是一间阴暗的小隔间,窗子都挡得严严实实的,因着民间流传的经验说,病人不能吹风,当然也不能开窗、不能出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腐朽衰败的古怪气味。在门口透进来的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有块床板上躺着一个人。”

“老丈重重吸了吸鼻子,局促笨拙地用手比划了个‘请’的动作。”

“白苓进屋走到那位病患的床边,放下背上沉重的大药箱,俯下身面不改色地为这位病患看诊,一面掀开被子检查面部、脉搏、身体状况,一面询问作为家人的老丈关于病人病情的起始、变化、发展等讯息。”

这白姑娘可真是个细致耐心的好大夫啊!

有几个江湖人在江湖神医手底下治过病的,都不由想起各自曾遭遇的那些癖好稀奇古怪的神医……

“老丈起初还能答几句,到后面越问越细致的时候,他便有些抓瞎了,粗糙的大手掌不安地相互揉搓,到后来干脆一把拉过大妞,说:‘平日里头,俺们都搁外头忙活呢。都是大妞给照看的,白大夫您有啥想问的,就问她好了。’”

“于是大妞一五一十地回答了白苓提出的病人相关的提问。”

诊治出结果了,

白苓将打了好几个补丁却还算干净的旧被褥盖上。心情不知该喜悦放松,

还是该忧心忡忡。”

老大爷眯着眼把头靠向边上一个中年书生:“这是……能治啊,还是不能治啊?”

中年书生有些嫌弃地让开些距离:“往下听不就知道了?”

“她起身,面朝一脸希冀的老丈与大妞道:‘有救,能治。’不待他们欣喜若狂地大呼小叫起来,她又补充道,‘能治是能治,但有代价的。就是治病需要一些药,一些这里本地并不出产的药,你们得去镇上药铺里买。’”

“老丈与大妞都僵在那里,脸上的欢喜也僵在那里。”

“半晌,老丈喉头滚动,重重吞咽了一口唾沫,问道:‘白、白大夫,那能不能、便(pian)宜点?’”

“白苓咬着唇摇摇头道:‘我出诊全然不必你们再给什么。只是药钱是省不下的,那些药在本地野外找不到的,我也没有办法。’”

“当前这个药方子还是她经过考虑才定下的,不仅仅只考虑到治病的效用,还考虑到药材所需的花费。曾经她在桃源谷中跟着师兄师姐们背诵各种药材的产地时,从来不知道有一日会用来判断药材价格上。白术那人的对民生之艰的讲述到底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

“哀民生之多艰,生老病死具是苦楚。”江公子垂下眼帘,仅仅失落数息后,又打起精神来,桃花眼眨眨,“好在如白姑娘这般为民着想的义士越来越多,世间变化日新月异,这些饱含酸楚之事定会逐渐改善。”

燕兄握紧手中的剑柄,重重点头。

另一处雅间中。

温和青年却是顺着白苓的思路,拐了个弯,想到剩下还未出场的穴医流派,素问门。

虽说这个泾渭分明的医术流派分法挺怪的,但——倘若是为了故事所需……这一段会不会是再指出药医流派目前的另一个不足之处,从而引出穴医流派的医道理念?

按照目前已展现的药医、毒医两家流派的理念来看:药医流派主要坚持一个古朴正统的思想,只能救只能治,只能走中正大道,不能伤,不能冒险;毒医流派则是另辟蹊径研究毒术,剑走偏锋以毒攻毒,以达到出奇制胜的医治成效。

穴医流派的理念,该不会是——为了减少医治所需的花费,特意以相对药物而言花销较小的针灸之术作为主要修习方向?

唔、有点怪,再想想。

“老丈焦虑地绕着大妞来回踱步,低头仰头地挣扎,又停住脚步,回望过来问:‘那是不是……只要出了这笔钱,就一定能治好、好全乎了?’”

“白苓遗憾地给出否定的回答:‘只是命能保住,平日里吃喝洗漱、拿点轻便的东西、做点洗碗洒扫一类的活计还是可以的……此外就是,生育能力可能会受到影响。’”

魁梧大汉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其实他很想说,照这么个治愈的结果来看,这人就算治活了,下不了田,做不得重活,还生不了孩子,在那个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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