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会儿也才刚回来。
“我不知道哇,娘,我刚回来。”田三宝摇摇头。
“你还有脸问怎么回事?你个死婆娘!”田宋氏的男人刚从赌场下来,今天赌输了钱,心情本就不好,回家来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厨房里还腾着熊熊大火,他又吓又气,慌慌张张将缸里的水泼到灶台那儿,才将火浇灭,还没歇口气,看到婆娘回来,他怒得二话不说挥拳头就打。
田宋氏这才回想起来,她刚才做晚饭,正在烧菜,刚将一把柴火丢进灶里,宋锦绣跑来了。
她光顾着去骂宋锦绣去了,忘记了正在烧饭的事。
这是灶台里的火掉出来,蔓延到灶台外面烧着了柴火堆?
她看一眼四周,还好还好只烧了厨房,这要是将正屋也烧了,她住哪儿去?
见她发着呆也不打扫,她男人又踹了一脚,“死婆娘还愣着干什么?收拾好烧饭啦,老子快要饿死了。”
以往她男人要是骂她,她会跟她男人对打对骂,但今天理亏,田宋氏不敢还嘴,灰着脸清扫厨房去了。
田家烧了厨房的事,又惹得邻居们笑谈起来。
谁叫田家的父子几个都爱赌,赌输了不是赖钱就是借钱不还的?上门要钱反被田宋氏威胁说,谁再要钱她就吊死在谁家门前。
这谁还敢催钱?
这附近的邻居,十有八家被田家赖过钱,田家的名声在这一块极差。田家今天又是被宋锦绣提刀来砍,又是烧了厨房的,大家都暗自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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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绣端着簸箕,走到平时洗菜的水塘边去洗菜。
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昏暗了。
只有微弱的一点天光,照着大地。
让人勉强看得清哪里是水塘,哪里是路。
水塘边用石板块搭起的河埠头,湿滑湿滑的,宋锦绣站在岸边,不敢轻易抬脚。
她打量了会儿河埠头,找了个看上去不那么滑的地方,提起裙子摆,正要走上去时,身后忽然有光传来。
宋锦绣回头来看,发现有人举起火把,也走到了水塘边。
这人伸着头,往水塘旁的草丛里照着。
火把光也照在河埠头上,宋锦绣趁机找准位置赶紧站好。
她呼了口气,蹲下身洗起菜来。
“姑娘,你有没有看到一只黄色的小狗子跑这里来?”他问着宋锦绣。
这是今天上午那个卖刀的,他还在村里?
宋锦绣摇摇头,“没。”她接着洗菜。
陈老三举起着火把,东照照,西照照的,口里自言自语说道,“这不好容易捡了只小狗崽,又跑丢了。”
宋锦绣看他一眼,没搭话,借着他火把的光,她将两个小簸箕里的菜洗好,放下卷起的袖子,匆匆离开了这里。
看着她走远,陈老三揉了揉肚子,咧嘴笑着也离开了。
天黑了,宋锦绣不会再出门了,他今天先回家,明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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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绣提刀追着田三宝砍,又追着田三宝娘田宋氏砍,这件事情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只一个晚上,大半个村的人都知了这件事情。
因为宋锦绣被田三宝欺负反被田宋氏诬陷的事,真相已大白,没人说宋锦绣做的要不得,反而说是田家欺人太甚。
把个胆小的姑娘都逼暴了,可见田家有多恨。
第二天一大早,被宋锦绣削了头顶一大撮头发的田三宝,沮丧地扛着木牌子,像出工一样准时来到宋家大门前罚跪。
背着背篓走来卖刀的陈老三也来了。
他看到田三宝的头顶多了顶帽子,后脑勺处冒着些不齐整的断发,嘿嘿笑着走过去。
几个要去桃花村李家上学的孩子,背着书包也走来了。
他们几乎每天都要来看看田三宝的笑话,今天也是如此。
这是宋宝顺那几个调皮的学生,年纪都只有十二三岁,十三四岁,正是最皮的年纪,也正是长个子整天都觉得吃不饱的年纪。
他们以前在宋夫子家上学时,经常去厨房偷吃的,宋锦绣逮到他们了,也不说他们,反而时常拿些吃的给他们。
这几个小少年们,对宋锦绣很是感激。
听说田三宝欺负宋锦绣还诬陷宋锦绣,皮孩子们个个都想替宋锦绣出气,想暴打一顿田三宝。
但他们年纪小,怕打不过,只敢远远的吐口水,瞪眼睛,不敢真打。
今天,这几个孩子又站在田三宝的身后吐口水。
陈老三笑着大声道,“田三宝,今天没有风,你戴什么帽子?”
说着话,他忽然揭掉田三宝的帽子,露出被削了头顶头发的头。
五六个孩子一起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癞皮头啊,田三宝长了癞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