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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

信息素储备一断,实验结果和数据评估出不来,后续的研究进程无法开展,只能干着急。

一名研究员抓了把头发:“那也只能等下个月了。我写一份申请报告,争取让军部把份额调高些。”

其他研究员纷纷应声:“也只能这样了。”

波昂清亮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我可以啊!”

他说完一句,才意识到这似乎不是能够光明正大说出来的提议,又凑到埃德加身边:“我有信息素呀!”

埃德加被他弄得啼笑皆非,拍一拍波昂的肩,无奈道:“阁下,这话可不能乱说。”

若是私自征调雄虫信息素,被督查的虫发觉,精神力部门保不齐直接被取缔。

研究需要争分夺秒,如果原地停滞半个月,损失太大了。宁宴同样也在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这样吧,批下来的信息素份额,平常都交给我保管。为了避免部门内外有雌虫私自取用,每一微升信息素的用处也都由我登记,大家平常对于信息素的储备量并不了解,全凭我调配。”

这是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头上。

波昂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等例行督察的时候,关于信息素的总使用量,他们不问,你们不说,他们一问,你们惊讶!反正是我和宁宁悄悄往里面拨信息素,你们都不知情。”

言语间,波昂不动声色地想要和宁宴平摊责任。

“这……”埃德加动摇一瞬,还是摇头,“不妥,若是督查组的虫要问责,怎么能让两位阁下承担后果。”

波昂一扬眉毛:“他们敢处罚雄虫吗!顶多是批评教育两句,不然我要告诉雄保会,说督察组干涉雄虫对自身信息素的使用处理权了!”

宁宴也劝

() :“组长,督察组的虫都是门外汉,我在登记信息素使用明细的时候,把单次实验的信息素消耗量做一些处理,账面上很难看出异常。再说了,军部多半不会批准提高份额的申请。如果每个月刚过一半就把信息素用完,相当于把研究进程拉长了一倍。”

埃德加被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动,一咬牙点了头:“……可以,多谢两位阁下。”

哪怕这件事此后不慎被曝光,只要能尽快取得研究成果,他身为项目组长,揽下全部责任也无妨。就算蹲监狱或是流放荒星,自己已经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亚雌,没什么大不了。

宁宴和波昂各取了一包真空试管往休息室走。即将各自进门时,宁宴突然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问波昂:“信息素怎么释放?”

“啊,你居然不知道吗?”波昂开门的动作停住,一脸震惊,“那之前……”

波昂一个急刹车,险些脱口而出“那之前和舅舅在一起的时候你是怎么进行抚慰的”。

他艰难地咽一口唾沫,硬生生拐了个弯:“你之前上生理课的时候没有学会吗?”

宁宴猜出了波昂原本想说的话,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没学会。”

他没上过生理课,唯一教过生理知识的虫,也没有告诉他该如何主动释放信息素。

“好吧。”波昂嘀咕一句,将生理课本上的原话重复一遍,“‘闭上眼睛,想象后颈腺体的位置正在发热。’就是这个法子,我当初试了两次就成功了。不过……”

波昂的脸渐渐红了起来:“不过,如果信息素怎么都出不来的话,我听同学说过,可以自己手动操作,把它逼出来。”

手动操作?

宁宴问:“按压腺体吗?”

“正常状态下,按压腺体只会觉得疼,没用的。”波昂的脸更红了,含糊其辞道,“就是,那个呀……”

看着波昂通红的小脸,宁宴疑惑片刻,忽然意会:“……啊,好,我知道了,你快进去吧。”

进入休息室,宁宴锁上门,将真空试管放在桌子上。

他先是闭上眼,按照波昂说的那个方法,想象腺体正在发热。背上的汗都快出来了,后颈也没有反应。

宁宴认命地叹了口气,皱眉叼住上衣衣摆,将手探了进去。

……

一包真空试管都被灌满。排风扇开到最大档,但空气中依然浮动着明显的甜香。宁宴一手捂着后颈,一手将上衣的褶皱拉平。

光顾着问波昂怎么释放,忘记问他怎么收起了。

房门被敲响。宁宴一惊,紧接着听到波昂的声音:“宁宁,你好了吗?”

宁宴这才放心,走过去打开一条门缝,刚想出声询问,手上忽地被塞进什么东西,房门随后被波昂飞快关上。

终端上发来一条消息。

波昂:“还好我随身带着抑制贴,以备不时之需~”

抑制贴的包装内附有使用说明,贴上后能够抑制雄虫信息素的分泌和扩散

。宁宴看完说明书,松了口气,谢过波昂后,拆开一条抑制贴盖住腺体。

他在休息室里又等了十分钟,确认屋内的甜味散尽,后颈也不再发热,才带着真空试管离开。

两位雄虫阁下富有且慷慨,提供的信息素顶得上三年的批准份额。只要后续研究在大方向上不出问题,这两大包试管的信息素绰绰有余。

宁宴一整天都在整理从前的信息素使用明细。各研究员之前的登记并不完备规范,宁宴不得不调出每台机器的使用记录一一对照。统计过后,还要费心思将各项数据修改妥善,瞒天过海。

在无数琐碎数字的加加减减中,时间快速流逝。研究员们陆续离开,埃德加走之前还劝宁宴:“阁下,不早了,您还没吃饭呢,明天再算也来得及。”

宁宴满脑袋数字,头也顾不得抬,说出口的话也有些牛头不对马嘴:“没事,我今晚没有直播。”

埃德加又劝了几句,宁宴一心扎在报表上,不仅没听进去对方说的话,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等宁宴终于从报表中抬起头,窗外已经一片漆黑。墙上电子钟显示的时间让他微微一惊,居然已经接近十一点。

他脱下白大褂,换上大衣。

起身时,宁宴一个趔趄,急忙伸出手撑在桌上,稳住身形。

白天释放过信息素,并且十个小时没有进食。从高度专注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后,宁宴才发觉自己又饿又困,眼前一阵眩晕。

他倚着桌子缓了片刻,等待大脑供血跟上。

门口的鲜花放了一整天,花瓣上的露水早已干涸,花瓣也不复娇嫩。宁宴仍是没有多看一眼,径直锁上实验室的门。

研究所外的临时停车位上只孤零零停着两架飞行器,不难辨认出其中一架属于宁宴。

另外一架,虽然宁宴不曾见过它的主虫,但也对它十分眼熟。一连数日,宁宴下班的时间越来越晚,但不论他什么时候离开,那架飞行器始终停在研究所外。想来飞行器的主虫是一位比宁宴还勤奋的研究员。

宁宴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他通过门禁,沿着长长的台阶往下走。

夜风微凉,宁宴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走到最后两级台阶时,眩晕感再度袭来,随之而至的还有心堵胸闷。黑暗从视野的边缘快速侵蚀至中央,宁宴眼前阵阵发黑,路灯的白光模糊成一个晃动的光圈。

他反应不及,在身形摇晃间一脚踏空。

心脏被失重感包围。宁宴从台阶上跌落,重重地摔在冰凉的地面。

所幸台阶高度不高。他穿得厚,一时没有感觉到明显的痛感。只是,剧烈的颠簸过后,他越发头晕眼花,连面前的地砖都看不清。

耳边传来杂乱脚步声,似乎还有虫在喊他的名字,声音格外熟悉。

意识模糊之间,宁宴心想,应该是那两个保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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