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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章 亲密

“北蛮?公子是说,北蛮即将派遣使臣前来茗城商讨物资交换之事?”

夏柠一脸好奇地望着梁珐,想从他这里得到更多消息,照着梁珐的说辞,这样一来,赵国的骑兵岂不如虎添翼,战力也将更胜一筹。

北蛮,她以前倒是听说过这个部族,只是了解不多,也不知道这一族和赵国接壤,只知道他们生活在寒冷的北地,以游牧为生,战力极强,部族承继也和中原地区有所不同,部族首领并不是按嫡长子继承制,而是看个人实力和背后势力,这一点,从方才梁珐所说也能窥探一二。

梁珐方才说了,北蛮的老王去世,新王是杀掉了前面的所有兄长才承继了王位,所以,这位新王显然不是个善茬子,从他不欲手下侵扰赵国边境,而是打算以北地的战马来跟赵国做交换来看,这位新王,不仅武力值强大,脑子也很够用。

夏柠脑中思忖着这些,只听梁珐又道:“是的,教导我的左师出身北地贵族,北蛮的信使就是经他之手向我父王呈递了国书,所以这事我知道一些内情。”

不待夏柠继续发问,张晓晓也插话道:“那这次北地那边是打不起来了?”

张晓晓的兄长如今正在军中,还是在驻地靠近北地的军中,所以她对军中的一些情况很是有几分关注,毕竟战事一起,战场上刀枪无眼,家里人只要有人在军中,总要给他操着一份心的。

梁珐:“我觉得打不起来,当然,最终还是要看父王的意思,如今就快十一月了,北地那边已经冷起来了,若父王答应了那边交换物资的建议,那这仗多半打不起来,若父王拒绝了那边的提议,那该侵扰的也免不了。

不过就父王目前的态度而言,他对那边是抱着友善商谈的态度的,关键那边气候寒冷,我赵国军士很难适应那边的天气,远行军跟那边分个高下也没什么意思,就一大片光秃秃的草原,什么也没有,费那个劲儿既劳民伤财还没甚成效,不如集中兵力对着周边几个……”

夏柠就那么撑着下巴,眼神灼灼地看着梁珐,在女郎这样热切的目光下,梁珐心里的得意和显摆的意思藏也藏不住,言之滔滔就说个不绝,不过,许是被女郎的眼神盯着让他心中太过激动,梁珐说着说着,就说冒了,虽然他及时收了声,但夏柠还是猜出了他话中的意犹未尽之意。

集中兵力对着周边几个国家,梁珐的意思应是这个,看来不止赵王野心勃勃,他养出的儿子,本事没见多少,但骨子里的野心倒和赵王如出一辙。

张晓晓当然也不是个笨人,梁珐这话一出,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接着就跟夏柠的反应一样,当作没注意到这句话里的问题,赞了一声这里的羊肉做得好。

夏柠立即就接着她的话,夸了梁珐一句会选地方,梁珐哈哈一笑,大家不约而同揭过这茬。

吃过饭,梁珐在送张晓晓和夏柠回家之前,还邀请她们参加半个月后在他城外的温泉庄子上举办的聚会,夏柠想着温泉庄子这种地方比较私密,不好一口答应下来,岂料

张晓晓推了推她,还凑在她耳边跟她解释了一番,于是夏柠也跟着点头,梁珐目送两人的马车离去,心里一阵欢喜,暗叹今日出来这趟,可算是没有白来。

宫里,赵王在跟一众重臣商议之后,终于决定给北地回信,应下北蛮新王所提建议,同时邀请北蛮使臣赴茗城商议合作细节。

赵王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就像梁珐所说,此时大费周章对北蛮出兵毫无益处,反而会折损赵国实力,要知道,北蛮和越国也有一部分交合的领地,若是他这边和北蛮对上了,难保其他势力不会趁此从中渔利,再者,北蛮战力强横,听说新王能力突出,这样的人,当然是交好对方对赵国更有利处。

“行了,就这样将信文发出去吧!”

赵王摆摆手,面色和缓,像是放下了心头一件大事。

处理好北蛮之事,赵王又吩咐殿内裨将派人早些平息原邹国领地内的匪患,自邹国被收归赵国领土之后,还有不少邹国遗民不愿接受现状,甚至躲入深山为匪为患。

此外,一年多前曹功自纪国借粮回来途径邹国,当时确实有一拨匪人抢了那批粮食,虽然那次事件给了他攻打邹国的借口,但那批抢了他粮食的匪人至今没有找到,这还是头回有人胆大包天在他这里虎口夺食,当时忙着伐邹之事他无暇追究此事,现在想想,还是得找出那个躲在背后的人。

能精准在曹功回程路上设伏,并且成功从一国中郎将手里抢走了粮食,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这后面,定然有人通风报信亦或是里应外合。

将邹国的善后事宜交待下去,赵王又问起臣下越国的事,他坐直身子,目光凌厉地看向下首的臣子,问道:“你上次回禀说越王的身体好些了?他如今已经从疗养的地方回了越宫?”

臣下颔首,回道:“禀王上,越王的身体已无大碍,已经和其宠姬丽夫人回了越宫,另外,据越国朝中传来的消息,越王似乎有意改革军制,并向燕国定制了一大批精制刀兵利器,想来所图不小。”

“此话当真?”赵王心里一惊,神色也凝重起来。

臣下应声说是,赵王默然不语,当世诸国之中,唯一让他摸不着深浅的就是越王祈道远,别看祈道远一副温雅君子的形象,可那人下起狠手来,连自诩杀伐果断的他都不是对手。

光看祈道远接任越国王位以来,越国的国势可称得上一日千里,尤其他对宠姬云氏母国陈国下手的狠厉与果断,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换作赵王自己,也不一定能下此狠手,听说在陈国国灭之前,祈道远最宠爱的就是云姬母子,连如今流落赵国的祈简,那时也是祈道远放在心尖上疼宠的儿子,可这样的盛宠之下,对于儿子和宠妃的母国,他还不是说下手就下手。

当年陈国灭国,说是越魏两国合作,可谁不知道,占得最大便宜的是越国,为此,魏王对祈道远的意见可大了去了。

也就是在此之后,越国的国力和财富远超诸国,虽说兵势上有赵国压在上面,但越国的财富却是比赵国多上许多,这样一个肥羊近在眼前,

赵王也不是没动过心思,但越王为人心思诡诈,他暗中试探了两三回,皆以失败告终,迫不得已,才将辖制越国的希望放在了祈简身上。

要说越王此人他看不透,其中原因也有祈简之故,按说祈简当年以十岁稚龄逃离越国,越王当真想拦住他,他是绝无可能离开越国境内的,偏偏越王就那样放走了他,知道他到赵国落脚也不闻不问。

这些年来,虽然丽夫人深受宠爱,但他也并没有定下承继之人的意思,就连上回病势危急的关头,也没将丽夫人所出之子定为太子,这让人多少猜度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且听说当年祈简生母云姬香消玉殒之际,祈道远一夜白头,上回诸侯会盟之时赵王就见过祈道远那一头白发,所以,这人叫人看不懂,既如此深情,又何苦将自己深爱的女人逼得自陨,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逼得远走他国,这是赵王不能理解的。

赵王自己,虽说对一双嫡出的子女没什么优待,也对王后的娘家曹家颇有不满,但让他找借口以此灭了曹家满门,他自问是做不到的,所以祈道远此人,不能以常理揣度。

还有一个念头放在赵王心里也很久了,在赵王看来,越国的国势未必就不如赵国,只是越国最近几年消息格外不好打听,越国君臣行事也不惹人注意,所以,越国在诸国间门的存在感不如赵国,但当真比着论起国力来,越国未必就不如赵国。

越国,才是赵王真正看在眼里的敌人,因为有越国在旁比对着,赵王才会对邹国出手,接手邹国的土地人口和财富,以此壮大自己,应对来自越国的威胁。

这也是他格外看重祁简的缘由之一,祈简为人当然也算聪慧,但他到底没接触过最深层的权利结构,没真的在朝中历练过,他和已经继位多年的祈道远相比,还像个小毛孩子,赵王当然愿意跟赵国亲近,跟他自己亲近的祈简接手越国。

祈道远重病的消息传来之际,他还高兴了许久,觉得祈简派上用场的时候快要到了,岂料祈道远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不仅如此,据臣下所言,祈道远似乎还有意改革军制,这就让他的危机感更深重了。

不过越国一时也不好下手,祈道远不是个软柿子,他若现在就和祈道远扳手腕,时机也不对,所以,还是先壮大自身为要,既越国这块硬骨头不能动,那就先拿软的,能啃得动的纪国开刀,周边诸国中,唯有纪国是最好下手,势力最弱的,纪王为人也迂腐胆小,好把控得很。

想到这里,赵王可算是精神头上来一些,当下便跟少尹商量道:“明年三月便是昭宁和阿显的婚期,纪王作为阿显的岳父,他女儿成婚,他总要送些贺仪的吧。”

少尹眉头微挑:“王上的意思是?”

赵王脸上泛上笑意,语气狠厉又霸气:“我想要桐城!”

桐城?就是原先的纪邹交界之处,现在也是纪赵交界之处了,桐城虽小,但一座城这样的条件,纪王会答应吗?便是纪王答应了?纪国上下臣民又会答应吗?少尹凝神细思。

赵王却全然没有

他的顾虑,反而安抚他道:“纪国如今与我赵国、魏国、齐国、燕国接壤,齐国那边,因齐太子的婚事之故,两国已经起了嫌隙,燕国那边素来独来独往,跟纪国交往不多,魏国那边,纪王虽将长女嫁给了魏国的十一公子,但魏王那老匹夫可是个奸猾的性子,他没想着从纪国撕扯一块肉吃就是好的了,根本不会为了纪国得罪我赵国,所以,你说纪王当真敢不从我的要求吗?

再者,纪王即位这么些年来,手段心劲都玩不转,纪国本就国力不强,在他手里更是衰退得厉害,他此时的心思,怕是根本不敢招惹祸端,只求能保住自己的国家和王位便罢。”

不得不说,赵王所言很有道理,至少少尹听了觉得可以一试,便是不成,他们赵国也没什么损失,反而纪国要提心吊胆,再说了,便是割让边城之事谈不拢,纪王为了维护和赵国的关系,怎么不得在别的方面表示一二,总而言之,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君臣达成一致后,赵王遣散了殿内留下的近臣,起来伸展了会儿身子,看着天色不早了,便想去后宫陈夫人那里和幼子宠姬一同用个晚食,顺道就在陈夫人那里歇着了。

起驾之前,赵王随口问了寺人一句:“夫人今日膳食用得如何?”

陈夫人不知怎么,这两日心情似乎不怎么好,饭食也用得不多,赵王便这么问了一句,说实话,他对自己宫中这位陈夫人当真是用了些心思的,虽然陈夫人进宫晚,但她那样婉约清丽的女子世间门少有,尤其是周身那种带着轻愁的气质,和她身上那种隐隐带出的媚意,总让人想将她捧在手心。

且她为人淡然,在后宫中只一意抚养孩子,伺候赵王,从不搅合那些争权夺利的事情,赵王每回心情不好,只消一看到她,那愁闷的心思就散了大半。

寺人伺候着赵王净手换衣,回他道:“禀王上,陈夫人今日胃口还是不怎么好,不过今日司空大人的续弦范夫人进了趟宫,现下还没出宫。”

赵王“哦”的一声,道:“这样也好,平日赵夫人进宫的次数不多,夫人见了她娘家的表姐,心情许是会好些。”

寺人点头应是。

既赵措的夫人还在陈夫人那里,赵王也就不急着过去了,于是溜溜达达先去了王后宫中。

陈夫人那里其实根本不像赵王想得那样,打心底里来说,她其实是有点害怕见到范云宜的,更别说见了范云宜会心情好。

范云宜其实根本不是她的表姐,而是她的嫂嫂,已经去世的陈国太子之妻,若越王当年没对陈国出手,范云宜如今还是高高在上的陈国太子妃,亦或已经成为陈国王后,所以,在遭了那般大难之后,范云宜对关于祈道远的一切人等,都是恨到骨子里的。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陈夫人,也就是原越王宠姬云姬,七年前,祈道远毫无征兆跟丽夫人的母国魏国勾连在一起,对她的母国陈国出兵,陈国王族被屠戮殆尽,而她得知消息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纵然是骨子里恨透了祈道远,可她处于深宫之中,身边也无得力的人手可用,

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国灭国。

就这样,

她自苦自厌之下病倒了,

祈道远竟还假惺惺守在她床前,跟她诉说他的不得已,她万念俱灰,深恨自己为何会遇到祈道远,怀疑他这么些年待她的好,对她和孩子的独宠都是假的,不然他怎会前一日还你侬我侬地和她在一起,后一日便毫不留情对她的父母亲人下了毒手。

种种哀伤悲痛焦虑之下,她整个人暴瘦,连一贯宠爱的两个儿子也拒之不见,他们不仅是她的血脉,同样还是祈道远的血脉,流淌着他那肮脏酷烈的血液,所以,恨屋及乌之下,她开始自毁,承受不了来自现实的打击,觉得活着再也没了念想和盼头,直到陈国的王室密探潜入越宫,告诉她她长兄的妻子,陈国的太子妃还活着,不仅如此,她的腹中还怀有陈国王室遗脉。

就此,她终于有了些活着的念想,将自己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嫂嫂的肚子上,期盼兄长的血脉能够诞生。

那时,密探问她想不想为父母亲人报仇,云姬自然是想的,她做梦都想,她也曾尝试过在枕头下藏好利刃,趁着祈道远不备之下刺杀他,可他是多么敏锐的一个人啊,她的盘算当然是落了空,不过他也没有追究她,还勒令从人不许将此事传出去,但此后他再来看她,眼神中便带上了防备,她想再对他动手,可谓难上加难。

所以,在密探询问她的那刻,她不假思索地点头,整整一族人啊,她的父母兄长,叔叔伯伯,尽数都死在了祈道远手中,她怎能不恨呢,尤其他还是联手了丽夫人的父王魏王一起对陈国下手,丽夫人可是在她初初进入越宫之时,就不断给她使绊子的人啊,他怎么能那么狠心,偏偏联合丽夫人的父王,在她心上捅了狠狠一刀。

所以云姬对祈道远的恨是发自肺腑的,她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日日祈祷他去死,而那位陈国密探在听了她的话后,便问她愿不愿意去赵国,进入赵王后宫。

赵国是当世第一的强国,密探告诉她,只要她同意此事,其他一切都自有人安排,而且,她若在赵国站稳了脚跟,也可以将她的嫂嫂和未出世的侄子侄女接过去照顾,帮她们重新换个身份。

且跟着赵王,生下赵王的骨肉,扶着她生的儿子登上王位,等她有了充分的实力,才能向祈道远追讨他欠下的债。

不得不说,那位密探确实是有些能耐在身上的,就那么一条条一件件摊开跟云姬说明白,云姬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他的提议,不说别的,单说能够安排她兄长的未亡人和遗脉骨血,就值得她不顾一切了。

于是,在那人的安排下,他在越宫郁郁而终,实际是抛却了两个儿子,抛却了过往种种,孤注一掷进入了赵王后宫,赵王长相上自然是不能跟祈道远相提并论,习惯上也有颇多让人看不惯的地方,但云姬却收敛了自己的性子,将自己完完全全变成了赵王宫中的陈夫人。

而她的嫂嫂,也就是范云宜,她腹中的孩子在怀了不到四个月之后便流了产,陈夫人万念俱灰,范云宜却将所以的悲愤和苦痛全发泄到了她身上,说要不是陈

夫人当年嫁给了祈道远,她就不会遭遇那些非人的悲痛,陈夫人自己也对范云宜万分抱歉,于是探望过她之后,回去便生了死志,在晕厥之下被巫医诊出了身孕。

有了身孕,她心里便多了一份牵挂,被压抑在心中对两个儿子的挂念爆发出来,尽数倾注在了腹中的孩子身上,所以,她又活过来了。

她怀孕之后没多久,范云宜养好了身体,便托人捎话给她,说她想重新嫁人,不然心中老挂念着旧人,夜里做梦都是一片血色,说想着重新再成一次家,好让过往那些苦痛的记忆变淡一些。

陈夫人理解她的想法,过往的那些事情确实不堪回首,加上她心中确实对范云宜有愧,便答应了她的要求,还让人帮她重新弄了个身份,帮她和丧妻的赵国司空搭线,让她成了司空赵措的夫人。

只是即便如此,范云宜心中的恼恨似乎也没消下去多少,但凡心里有不如意的,就进宫来讽刺挖苦陈夫人几句,陈夫人面对她一直是弱势,久而久之,便有点怕她进宫了。

“表姐?”

陈夫人打发走了所有下人,看着正在出神的范云宜唤了她一声。

范云宜回神,突然在她面前笑出了声。

陈夫人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渗人,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只听范云宜哈哈诡笑两声,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对她道:“你可知道,祈简,你和祈道远的儿子,他竟然生不出孩子,生不出孩子,哈哈哈哈哈……”

说着,范云宜又笑了几声,浑然不顾陈夫人难看的脸色,说道:“可算是遭了报应,祈道远害得我家破人亡,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如今他的儿子生不出孩子来,可不正是老天有眼!”

范云宜丝毫不避讳地说着这些,仿若祈简跟陈夫人毫无关系一样,而陈夫人在听了她的话后,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终究是嘴唇张合几下又闭上了,只心中又愁苦几分。

过了这七八年了,她膝下有了阿跃,心中虽对祈道远仍恨之入骨,但对祈简和祁连这两个孩子,却还是操心挂念的,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一点点带大的,怎么可能不挂念呢,但就是因为顾忌着范云宜,她不敢露出丝毫对两个儿子的关注,不然,范云宜便会旧事重提,跟她讲述多年前陈国亡国的场景,她受不了这个。

加之这么些年,在范云宜一次次的强调下,她心中自觉亏欠她许多,在她面前始终低了一等,即便范云宜如今已经和赵措有了亲生的孩子,但她还是不放过她,时不时地就在她心上捅一刀子,陈夫人多年隐忍之下,已经成了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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