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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0 章 天宫旧事(十一)

被凤泱从天牢里带出来的时候,岑双还在和他打哈哈:“哎没事,都说了没事,区区天牢,能将我怎么样?多来几次不就习惯了……”

凤泱却是笑不出来,他拉着岑双拨来转去上下检查的手停了下来,又慢慢收了回去,面上的担忧也逐渐被严肃替代。

他道:“多来几次?你可知,因为你的关系,整个灵仁殿的仙官都受到了责罚,沉梦上仙作为灵仁殿主,因疏忽职守被罚得最重,你牵连了如此多的人,不思悔改,竟还想着有下次?”

岑双侧过头,说道:“你也觉得我错了?”

凤泱道:“私炼去疾丸,牵连旁人,本就是不对的,小双……”

岑双霍然抬头,扬声道:“我没错!”

凤泱道:“岑双!——”

“我就是没错!!”扔下这句话后,岑双也不等他将后面的话说完,甩开他自己驾云跑了,等跑到他住的林中小院,才回头看了一眼。

很明显,凤泱也生气了,所以并没有跟过来。

岑双气闷地踹了一脚门槛。

门槛断裂的声响惊动了院中三位仙君,引得他们齐刷刷看了过来——原本住在这里的另外两位仙君,这些年里已经攒到了足够的愿力,入了心仪的殿宇,也有了新的住所,无需再与他们几l个仙君挤在一起。

岑双对这几l个人没什么好印象,自然懒得与他们虚与委蛇,是以随意扫了他们一眼,就背着手往自己的居室走,也不管那几l个人正挂着笑朝自己走来,“砰”的关门声将三人的问语堵在了喉咙里。

没一会儿,门又从里面打开了,刚转过身的三人立即转了回来,打翻了染缸的面色霎时间换上同一种笑颜,七嘴八舌地与岑双攀谈。

这个说:“岑仙友,许久不见,你去哪儿了?我听人说,仙友似乎惹上了麻烦事,被关到天牢里去了——哎哟瞧我这嘴,仙友分明好端端地站在这儿,什么惹事,什么天牢,尽是瞎说!该打,该打!”

那个道:“仙友你是不知啊,你不在的这些时日,那些仙君私下都是如何编排你的,我都说不出口!不过岑仙友放心,只要他们说得有一点不对,我都会上前与他们争辩,绝不让他们辱了仙友的名声!”

这个又说:“莫说岑仙友没有被下狱,就是真的进去了又怎么样?凭太子殿下对您的看重,要不了一个月,那些人就得乖乖将您放出来,你们看,我说得没错吧?哈哈哈哈!”

那个又道:“那是!不过,岑仙友此番的确离开了许久,想我等同住此院也有十一载了,还从未分别如此之久,要我说,不如趁此机会,大家聚上一聚,既是为岑仙友接风洗尘,也算全了我等同居之谊……岑仙友,你觉得可好?”

岑双往外迈的步子骤然顿住,握着画卷的手抬了起来,回看那三人急促地追赶过来,唇角讥讽地勾起,问道:“哦?你们打算怎么为我接风洗尘?”

那三个仙君的脸色齐齐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你一言我一

语地出起了主意,就好像那一瞬的僵硬不复存在,他们也完全不在乎岑双的态度一样。()

说到最后,更有一人上前一步,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岑双抱在怀里的画卷,被岑双察觉到后又若无其事地将视线移开,讪笑道:“正如方才两位仙友所言,接风宴上若只有咱这几l人,未免冷清了些,要不……将我等各自认识的仙官仙君们都请来?高朋满座毕竟热闹,还能借此机会为岑仙友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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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顿了顿,抬眸看了岑双一眼,呵呵笑道:“就是,不知殿下可有空闲,若是殿下也能……我的意思是,若是殿下肯赏脸来岑仙友的接风宴,那些传闻必将不攻自破,还能让他们瞧瞧殿下究竟有多看重仙友,此后定不敢再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你们也配。”

那仙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岑双充满藐视意味的四个字甩了一脸,笑容僵在脸上,懵懵地看着岑双,似乎没想到他会拒绝得如此直白。

岑双心情恶劣,态度自然更恶劣,装都懒得再装一下,冷嘲道:“这么操心我的事,怎么,是想给我当狗啊?那可别了,你们不是自诩清高,做不了奴才的么,难道是见身边的仙君一个接一个进入了各大殿宇,自己却还是这么一无是处,着急了?还是说,看着曾经的‘好友’如此风光,你们却什么都不是,难受了?

“想通过讨好我来讨好我身后的人,假他之名拿到一些简单但愿力丰富的任务,亦或者妄想借他之势直接进入某些殿宇,自此青云直上——你们也配?

“他是烂好心,我可不是,再打他的主意,你们这辈子都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放完狠话,岑双便持着画卷将三人撞开,自顾自走出小院,完全不在意身后几l人又红又白青紫交加的精彩脸色。

他本就是这样一个不好相与,脾气又臭又烂的人,虽然有时他会因为想要什么东西而装个乖,面对这些需要长时间相处的人,也会维持个表面样子,至少拒绝的话不会说得像刚刚那般难听,但那只是平时。

这时的他,倒也不是在特意针对那三个仙君。

他针对所有来他跟前蹦跶的生物。

连往日多少会被岑双让上几l分的凤娆公主,都被他冷嘲热讽到忍无可忍,与他在云海深处动起手来。

两人打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云海翻滚好似浪卷,风灵花也被搅成一团,由于场面过于混乱,所以也不知道是谁的法力用力撞了一下,将岑双施加在画卷上的庇护法诀撞得溃散,那画卷便在双方的视线中从上面的云层滚到下面,现出了画中女子的轮廓。

凤娆只往下方看了一眼,便不自觉地停下了手,死死盯着那幅画卷,不可置信道:“当真在这里,妖市被盗走的画,当真在你手里?!”

对于她的疑问,岑双理也不理,俯身往下飞去,拾起画卷转身就走。

他不知道凤娆是怎么找来这里的,也不想知道对方为什么过来,虽然对方的话似乎透露了不少讯息,但岑双没心思想也懒得深想,

()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既然对方赖在这里不走,那他走就是了。

可惜那位公主殿下自己不想走也就算了,还不愿意放岑双离开,所以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即跳了下去,堵在岑双前行的路上,长乐剑横在岑双身前,冷漠的口气与天后如出一辙:“将我的东西交出来!”

岑双的语气比她还冷:“公主殿下莫不是在与小仙开玩笑,您的东西,怎么会在我手里?”

凤娆道:“别装傻,你手里的画像,交出来!”

岑双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画卷,顿了顿,道:“这是我娘的画像,与公主殿下有何关系。”

凤娆额头一跳,怒骂:“不要脸的小畜生,这明明是我母后的画像!你抢我父帝攀我哥哥还不够,如今连我母后都敢羞辱,以为有哥哥帮你,我就奈何不了你吗?!”

岑双冷嘲道:“这话应该对你自己说,要不是你有这样的背景,这样的父母,还有凤泱这个好哥哥,你以为,就凭你的本事,能在和我动手之后,好手好脚地站在这里拿剑指着我?”

“本事不高,口气不小,”凤娆拿剑的手往下指了指,示意道,“再说一次,将画像还给我,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岑双却是将画卷往身后一放,道:“公主口口声声让我将画像‘还’给你,可公主要怎么证明它是你的呢?”

“废话!上面的人一看就是我母后,何须我证明?”凤娆道。

岑双道:“这可不好说,谁知道这画卷上画的究竟是天后娘娘,还是旁的什么人,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公主就那么肯定整个天上人间,以及三大异界,再无一人与娘娘生得相似?”

岑双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中无比确信,这世上除了他之外,再没有谁能和天后生得那般相像了——而且就算以他原本的样貌,也只是和天后像个五六分,如若不仔细分辨,其实也不是特别明显,大抵,他还是像那个人渣多一点吧。

所以他说那句话时,其实是在暗指“有些人见过天后的容貌,于是照着画了张类似的皮覆在原本的脸上,留下了这张画像”,也许凤娆同样想到了这点,所以她原本想要反驳的话无意识噎了一下,迟迟不曾吐出,犹豫得很是明显。

见她不语,岑双便继续道:“何况,我方才明明听到公主说,这是妖市丢失的画像,既与妖市有关,又怎会牵扯到天后娘娘,总不能有人监守自盗,拿天后娘娘的画像去与妖怪们做交易罢?”

凤娆气得手直抖,若非岑双及时后退一步,保不齐那剑尖就抖到岑双胸膛里去了。她咬了咬牙,斥道:“你……你!简直无中生有,信口雌黄!本公主才没有……”

少女及时住口,深吸了一口气,道:“不错,这画的确不是我的,它之所以流落到妖市,也的确与本公主有关,但你必须还给我,因为……因为——”

她“因为”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岑双耐心等了一会儿,就没有耐心了,脚步一拐,绕开凤娆,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因为

那是母后的画像!”凤娆在他身后高声道,“岑双,你知不知道那幅画对母后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知不知道那是谁给她画的?若是让母后知道画像在你手中,你,你就完了我告诉你!”()

“再怎么‘完了’,也不及公主殿下将我骗上娘娘宫中的梧桐树那样记忆犹新,更不及天后娘娘这些年来赏赐给我的刑罚刻骨铭心,”岑双脚步不停,边走边道,“还有,殿下,我再说一次,这是我娘的画像,与您,与天后娘娘,与天宫所有人,都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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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这样说,但某人抱着画卷发呆时,还是会难以避免地把画像,和青凰宫那棵与帝后有关的梧桐树联系到一起——莫非这幅画也是天帝为天后所描,所以天后才如珠如宝地收藏起来,哪怕受宠如凤娆公主,也对“丢画”的后果胆战心惊?

以帝后的恩爱程度,极大可能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岑双握着画卷的手僵硬片刻,面上也流露出了明显的犹疑之色,但最终,他仍是慢慢将画卷合了起来。

他想,等凤娆公主下次,不,下下次吧——等她下下次来找自己,就把画还给她,还给他们。

他计划做得倒是好,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没有等到凤娆公主再次找上他,先等来了散灵殿的仙官。

岑双被押到散灵殿大殿前时,正逢一红衣仙人自大殿走出,于他身侧还立着一位端庄素雅的蓝衣仙子,两人原本正在话别,恰好瞧见这么一幕,那红衣仙人“咦”了一声,一手指着岑双,一手拍了拍脑门,奇异道:“那个,诶,他不是太子殿下时常带在身边的那个小仙君嘛!阿栾,他这是犯什么事了,居然被你身边的人亲自带过来?”

他身侧的蓝衣仙子,即散灵殿主栾语上仙,先是随意地看了红衣上仙一眼,才目光深邃地往岑双那边看去,停了停,她道:“有人告发他盗窃天后娘娘的宝物,此事既涉及娘娘,理当由我亲自负责。”

“不会吧?他就是个小仙君,就算太子殿下待他亲厚,他也够不到娘娘的宝物啊,而且殿下那般宽待于他,他如何会做下此等恩将仇报的事?”姻缘殿主红芪上仙一脸不信,于一旁揣测道,“阿栾,你说此事有没有可能是误会啊?”

栾语上仙道:“误会与否,审上一审就知道了,散灵殿不会冤枉好仙,也不会放过一个恶徒。”

红芪上仙深表认同,合掌道:“既如此,本殿主便不打扰散灵殿主办案啦,等你忙完了,叫上你师父,咱们去喝酒!”

说罢便挥手离开,示意栾语上仙无需再送,只是在踏上祥云之前,红芪上仙大抵想起了身后正被送入大殿的犯事仙君,正是那个以自家姻缘殿为目标的小仙君,遂起了爱才之心,回头宽慰了句:“放心,散灵殿主最是公正,若你真没盗窃宝物,只需将你知道的如实道来,她定会为你洗刷冤屈的。”

红芪上仙说得自然不错,可惜岑双牵扯上的事,远不止窃宝一件,涉及的人,也不是普通仙人,这些事,这些人,岑双要么有口难言,要么解释不清,就是栾语上仙想为他洗刷,

() 也无从下手(),何况眼下他这情况⒘()『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无论怎么看,似乎都是他的问题。

彼时散灵殿主将告发岑双窃宝的仙人传唤进殿,岑双扭头一看,竟是一个熟面孔,乃昔日同住小院的五位仙君之一,如今应该在灵仁殿任职,但不是很受器重,至少岑双在灵仁殿四大主殿攀交情的这些年,几l乎没见过对方。

这昔日同院之人目不斜视地走入大殿,初时神色淡淡,对岑双视而不见,待行礼完毕,脸上才流露出明显的愤慨之色,拱手便向散灵殿主讨一个公道。

他道出昔年与岑双同住之时,岑双曾多次给他下咒,让他噩梦连连,被梦魇控制着多次自损,险些毁了千年道行!

他说,若非之后机缘巧合去灵仁殿办事,被殿中心善的仙官看出端倪,为他解了咒术,他此生,恐怕都要在梦里浮沉,不得解脱了!

栾语上仙听罢,问他:“你既早已破了他的魇术,看出他心怀不轨,为何不在第一时间告发他,偏要等到此时?”

那仙官闭了闭眼,忽而撩开下摆,竟是跪了下去,开口时,声音发颤,道:“我等小仙,自知殿主公正廉洁,大公无私,殿主治下,亦是清正廉明,可这位岑双仙君,到底得……太子殿下的青眼,谁会不高看他几l眼?与他相关的事,哪位仙官不得考量一二?

“于是下仙便想着,罢了,总归咒术已解,大家都是千辛万苦飞升上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为此事害了他的前程,可是!——”

他的声音骤然拔高:“可是下仙近日得知,原来他不止给下仙下过咒,昔日与下仙同住的几l位仙君,都曾遭逢他之毒手!又在近日,整个灵仁殿都因他受罚!如此心狠手辣,又频频触犯天条之人,下仙怎还能放任他逍遥法外?

“只是下仙人微言轻,即使加上几l位仙君,捅破了天,也没机会面见殿主,因此,在告发他窃取天后娘娘宝物之时,才不曾提下仙及友人这些年的遭遇,唯恐消息走露,叫他警觉,被他销毁线索,下仙实不敢赌,才于现下当着殿主的面,将他这些年犯下的恶行尽数言明!”

栾语上仙道:“你所说的这些,可有证据?说他盗窃天后宝物,证据又在何处?”

那仙官拱手道:“下仙方才说的那些人,俱能为下仙的话作证,而岑双仙君窃宝一事,亦是下仙昔日同院告知,他们同住一院,岑双如何能瞒?只要细心观察,便能看出宝物来处!殿主若是不信,现下便可派人前往林中小院搜查,自能搜出宝物,至于宝物真假,只需将其呈给天后娘娘一看,不就真相大白了?”

这些人是有备而来,自然知道岑双将画像藏在哪里,不消片刻,就有仙官将画卷呈于栾语上仙案前,栾语上仙看了片刻,先是吩咐人去传殿中仙官口中的灵仁殿仙官,以及与岑双同院过的一仙官三仙君,之后又命散灵殿的仙官捧着画像去见天后。

天后娘娘过来时,散灵殿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仙人,见了天后鸾架,纷纷拱手见礼,等天后入了散灵殿,仙人们擦了擦额角冷汗,再不敢多看一眼,转身

() 快步离开了。

大殿之中已经站了好些个仙人,除了两边立着两排执笔的散灵殿仙官外,余下的仙人均与岑双泾渭分明,一群人站在这边,岑双一人站在另一边,而此时,似乎正处于岑双为自己辩解的环节,是以天后尚未踏入大殿,便能听到对方振振有词的声音。

岑双扫了那边或愤恨或委屈的仙人一眼,转头对着栾语上仙道:“是他们先骂我,我才还的手,画也不是我偷的,是我一个朋友从妖市拿给我的。”

“胡说八道!”对面的仙君立即打断岑双的话,连声道,“骂你?谁骂了你?我们何等敬重太子殿下,连带着也让你三分,日常一句重话都不曾与你说过,倒是你,看不上我等也罢,竟还动辄辱骂,说我们这样的,是、是奴才,走狗!”

“就是,前几l日他就是如此说的!”另一位仙君道,“还有那画,他说得便更不对了,娘娘的画,如何能落到妖市去?分明是他偷画却不认!那日,是我亲眼所见,公主殿下将他抓了个现行,问他要画,他不止不还,还胆大包天与公主动起手来!”

岑双偏头朝他们看去,眼中凶光毕露,说着叫人听不懂的话:“原来是你们啊。”

立在两边的执笔仙官见此目光,警惕地移动了笔锋对准的方向。

大抵因为这些仙官的存在,所以与岑双对峙的众仙官并不畏惧,高声反问:“我们怎么了?”

岑双没有细说,朝着他们迈近一步,在一众目光中逼问道:“你们确定没有在后面诅咒我,辱骂我,诋毁一众仙君?”

被他逼问的仙君道:“何时有过?”

岑双又迈了一步,道:“那你们敢对着天命起誓,说自己从没说过类似的话,做过类似的事,若是说过却不承认,就请天命降下火劫,如何?”

只要他们敢对着天命起势,就算天命没注意到这里,没有降下惩罚,岑双也有办法让他们尝一尝涅槃之火与魔渊暗火叠加起来的滋味。

不知这些仙君终是心虚了,还是冥冥之中预感到了什么,竟没有一个敢发毒誓,只拿瞪视的目光看着岑双,最后更是道:“你自己行为不端,还不让人说了?”

且不说岑双的行为是否不端,只他们这一句,便是变相认下他们的确有在岑双身后议论侮辱于他,想来殿中的仙官们,殿上的散灵殿主都能听懂,想到此节,岑双满意地将头转回来,去看栾语上仙的反应。

他倒是没有预料到,栾语上仙会皱着眉头,突然站起来,遥遥朝这边拱了下手。

与此同时,一道冷冰冰的斥责响在身后:“就因为他们说了你几l句,你就要害得他们身死道消不可?你乃一介仙人,怎会如此恶毒!”

栾语上仙已经走了下来,满场仙人恭敬俯身唤了声“天后娘娘”。

天后行至大殿正前,转身将在场仙人一一看遍,视线落到岑双身上时,顿了顿,厌恶地移开,对栾语道:“那画像正是我丢失的那幅,眼下我来这里,就是想看看散灵殿主打算如何处置窃画之人。”

栾语身形一顿,眸中透露出些许疑惑,很快压了下去,拱手正欲说些什么,却被下方立着的黑衣少年抢了先:“我没有偷你的画,也没有要他们身死道消,我只是轻微教训了他们一下,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他们口中,差点害死他们的东西了。”

天后似乎笑了笑,透着一目了然的嘲讽,淡淡道:“你的意思,今日这么多仙人在此数落你的罪状,是为了冤枉你?”

岑双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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