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洞下面是一条墓道,积水至脚裸,敲山客持着夜明珠先行,哗哗水声连串,在这潮湿阴冷的墓道中勾起空洞的回响。
“一些机关已经被触发了,倒省得我们费心神。”敲山客说话间,前面出现一方形石坑,里面俱都是朝天的利刃。
湛长风看了一眼,没有血迹,料想以零叄一行人的实力,应该走得更远,不会在这种陷阱里出错。
背贴着墙,小心绕过坑洞,旁边有一车马库。
松石子在墙上摸了一会儿,细微的齿轮转动声响起,墓门缓缓打开。
“闪开闪开!呸!”松石子被门后扑来的沙石呛了一嘴,湛长风几人早就离远了。
“嚯,一墓室的沙子!”敲山客瞧着倾泄而出的沙,神色有些凝重,忽然眼神一拧,上前将两条臂膀插进沙中,拎出一具尸身。
“这是你们的人?”
姜微亦是脸色紧绷,“是我们的兄弟。”
“这不好办啊,”敲山客道:“他们怕是触发了墓室中的流沙机关,直接叫头顶倒下来的沙子给闷死了。”
“流沙机关工程极大,需将整整万千担的沙子置于顶上,一旦触发,连人带墓俱都毁掉,仅这小小车马库,没必要如此手笔。”
松石子接着敲山客的话道,“恐怕车马库后面有隐藏的重要墓室。”
再重要的墓室,如今被重沙淹没,想找也无济于事,且湛长风记得初始墓门外并无沙的痕迹,却有些凌乱的划痕。
当时应该是一部分人进到了车马库,中了机关,墓门自动关上,流沙倾泄。
但外面的人十有八九会尝试再次打开墓门,然他们没有这样做,说明他们也受到了某种攻击。
仿佛是配合她的思虑,往前查探的小赵连连挥手,叫道:“快来,这里有发现。”
车马库在两旁,按照一般的墓宫设计,前面就是主墓室或者前殿。
那墓室的两扇青铜门已经被打开了,室中央盘着一尊凶兽像,造功之巧,须发毕现,凛凛生威,它脚边还倒着一座鼎炉。
再环顾,四角各立着手持大剑的武士泥俑,身量足有一丈长,怒目圆睁地俯视着他们,墓室因此显得十分逼仄,加之浑浊的空气,让人倍感压迫。
松石子交代众人不要乱碰东西,自己举着夜明珠凑看高大威猛的凶兽像,“奇怪啊,好好的墓室,怎么放朱厌的雕像。”
“没准是墓主人的爱好。”敲山客顺嘴回了一句,端详起三面墙后的甬道来,“你们看这条。”
他指的是凶兽像屁股后头的墓道,黑漆漆无法判断尽头,却有凌乱的血迹从里面洒出来。
敲山客往里探了几步,手指揩过墙壁,面色大变,“这是...”
他把夜明珠举了举,视线中似有雾气涌动,“前面有腐玉机关!”
湛长风无多大惊讶,料想当时崇明先是走的这条道,“里面应该还有更浓重的黑烟残留,换条走罢。”
敲山客心神一紧,撇过湛长风,看着姜微,“小公子不知,你们也无察觉么,这墓实在是太邪门了!”
“流沙机关本就是世间难以达到的机关之一,诸侯王陵也不见得会出现,它倒好,连最神秘的腐玉也用上了。”
这时松石子吸了口冷气,蹭蹭退了好几步,目光盯着鼎炉,满是惊惧,“蛊,它里面装过蛊!”
“炉盖打开着,那些东西肯定逃出来了!”松石子踮脚四顾,恨不得悬空,不去沾到墓室里的一丝一毫,最好裹上每寸皮肤,连呼吸也闭了。
“什么蛊,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敲山客也顾不得腐玉了,急急追问。
蛊乃世间少有的秘术,中蛊的途径也是千奇百怪,说不得现在吸口气就将蛊种纳入体内了。
他们倒斗界里,宁肯遇到粽子,也不想碰什么蛊。
遇到粽子还能力争,碰到蛊,十死无回!
“这个应该是高天族的虫蛊,”松石子回想着鼎炉上的图案,愈觉此墓深不可测。
流沙.腐玉.虫蛊,步步杀机,全然死境,谁知道剩下两条墓道中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姜微见湛长风一点头,道:“两位,你们若想退去,我也无话可说,但若愿留下相助,找到的宝藏可取十分之一。”
敲山客.松石子意动。
敲山客先道:“某哪有走空的时候,何况这次原就有约定在先,说退就退,岂不是砸了我的名号。”
“敲山客说的是,贪生怕死非我辈所为。”松石子紧接着问,“小公子乃墓主人后代,可有什么法子避开这些机关,我们也好早早完成您的任务。”
先不说她有什么法子,现在她都怀疑这墓是不是她家的了,“机关在所难免,否则我也不用请二位出山。”
两人脸色俱变,难道只能用命去尝试了?
“不过,”湛长风指向左边的墓道,“这条应该是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