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觉得你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晚空低头,轻轻吻着她的额头,“瘴气的来源不好清除,这一任宿主死去,他会寻找下一个,除非,宿主甘愿死去。深深,秘境里的巨蟒还是不服你啊,但我服!”
“不,不要!”心脏的跳动在那一刻静止,顾凌深伸手抓住男人的手,却只是一把空。
“不要愧疚,尘土中来,归于尘土,是很好的归宿,我很快乐。”
如玉的面庞渐渐消失,像是瘴气所塑造的男人一样,来之如风,去之亦如风。手中的动作一直停留在原处,但她知道,自己再也抓不住那个人的衣袖。
夜已经完全黑了,林渊早已看不清远处的情况,但他知道,师父很安全。周围传来几声鸟叫,四周的寂静渐渐被叫声取代,平静的湖面也泛起了波澜,林渊没有动,静静地听着这虫鸣鸟叫。心里是说不清的复杂,明明是戾气满身的晚空,却能像清泉一般明澈,如水,似月。
*
过了许久,月亮已经消失在漆黑的夜中,天色泛白,扰乱了湖面上人的心绪。
顾凌深仰头看着天,嘴角扯出一抹笑,“谢谢你!晚空,我会很好的。”
是的,她该带着晚空的那一份期许,那一份宁静,圆他数百年的梦。
女子踏光而过,林渊看着已经离开的师父,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师父!”
“嗯?”顾凌深这才发现了身后的徒弟,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你早就发现我了。”
“请师父节哀。”
“嗯,我知道。”
知道顾凌深心情低落,林渊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静静地跟在她身后,陪着她。
经历了这么多,他们,都需要一个消化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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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些妖兽都是她引出来的。”有人指着顾凌深,在一旁窃窃私语。
“是无涯宫的那位顾长老吗?”
“是啊!”
“可是听说她灵力充沛,是天生的英才,怎么身上看着有股戾气。”
“这倒也是,不过,这娘们长得……”
林渊皱着眉头,前面走着的人却依旧脊背挺直。
“不知道就闭嘴。”一声呵斥从后面传来,顾凌深停下步子,看徒弟往那群人中走,“烦请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巴子。”
“呦!你谁呀!”
“修士们就这个样子?”林渊冷笑,“不知你们除了多少魔,卫了多少道。”
那群人正被魔物追着跑,见林渊戳中了他们的痛点,恼羞成怒,一手揪住林渊的衣领,“再说一遍!”
“要打就打,费什么话!”林渊嘴角上扬,这微笑中带着几分寒意,他们只是半吊子的修士,肉搏起来竟也不是林渊的对手。
直到那群人尽数退去,林渊这才拍了下身上的泥土,准备往回走。却见自己的师父正坐在高树上看着他。
林渊有些窘迫,手摸了下红肿的嘴角,“师……师父!”
“大打出手的模样,倒是有几分看头。”
“……”
见他不说话,顾凌深觉得无趣,从树上跳了下来,“我没事,这样做有些幼稚了。”
“我……”确实有点幼稚,可他就是看不惯。
“但我心情确实好了许多,谢谢!”有人这么为自己出头,她确实情绪缓和了不少,毕竟自己没有错,凭什么受人折辱。
见顾凌深心情好了不少,林渊也放下了心,“师父,他们说你身体……”
“被魔气感染了,无碍。”
“……先回吧!”或许韩子敬有解决的办法。
前面的男人加快了脚步,顾凌深心头一暖,跟了上去。
*
路程很远,顾凌深抱着有些累的阿虎,慢悠悠地往前走。
“好心人,赏口吃的。”一个老人砰地从草丛离钻了出来,抱住了顾凌深的腿。
他们一路跋涉,路上的吃食都是靠打点猎物随便烤着点,身上更是什么物资都没有带,“小渊,我们烤得那些给他。”
林渊点头,拿出了一大部分,他急着回去给顾凌深治病,况且师父脸色差得很。
老人见林渊从荷叶里掏出大半只鸡,连忙伸手抢过,但他并未起身,鬼哭狼嚎,“恩人啊,这些不够呐,我一个老头子,真没有能力抓猎物。”
“……”林渊皱眉,还是将剩下的给了老人,“附近的居民呢?”
“他……年轻的跟着一位修士去了清河,说要修仙,只剩老人了,我们那已经有人奄奄一息了。”
修士?清河!顾凌深皱着眉头,“带我去村里看看。”
林渊并未阻止,也跟了上去,以他对顾凌深的了解,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可这件事,极有可能与无涯宫相关,倘若不去看,顾凌深肯定也不会放心。但他还是忍不住提醒,“师父,你注意身体。”
“罗里吧嗦!”顾凌深笑,与老人一起前行。
一番交谈,原来那修士也是神谷异变之时来的,看来,这次瘴气的解除,对于无灯来说,并非全是坏处。
得了顾凌深的烧鸡,老人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整个人难得的有了生机,“以前神谷僻静,我们一群人就报团取暖,组成了这个苦乐村,年轻人白天就出门打猎,晚上就在家里,因为人少,大家就一起分着,日子也算过得去,可是,现在没了他们,我们这些老弱病残……”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些修士还不如不来的好。”老人话语刚落,见顾凌深也是个修士,连忙转了话语,“当然也得看人,你们就是好人。”
“很快,瘴气就会慢慢消散,一切都会重新开始。”顾凌深安慰着老人。但对方并没有回他,只叹了口气,慢悠悠地往前走。
村子确实很小,但颇为讲究得写了苦乐二字在一块石头上。
见林渊盯着石头看,老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仪式感多少得有点,这两字好写,也有点味道,所以就起这个名字了。”
“这是你写的?”
“是啊!”老人挺着胸,之前的落魄瞬间消失了不少,“我家流离漂泊了许久,唯一的家传宝贝就是图书,不得不说,确实有几分道理,但到我这纸面已经残缺了不少,所以看的时候也是一知半解。”
“慢慢来,不着急,改日我给你送几本来!”林渊附和着。
“别!有这钱,不如送点吃的。”老人笑了笑,又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