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瑚顾念杨一钊的安全,立时反对:“那怎么行。大半夜的你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就不引人怀疑吗?”
杨一钊沉声一笑:“我是个风流浪子,花花蝴蝶,夜会女孩的事我干得多了,创世楼也不是法外之地,有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的?既然她是冲你而来,若不给她一个合理的理由,她又怎么会放过你?”他从身上抽出一块手绢,用树枝扎破手指,以血在手绢上写了几个字:多日不见眉姐,愿知其安康,四更梅园恭候大驾。
他将手绢塞到白珊瑚手里,俊逸一笑:“眉姐若是问起,你就说杨一钊约你出来见面,是想问问眉姐她的身体近况吧。反正我和她的故事,帮里也传遍了,如此再加上一件风流韵事,我也不在乎。不过你还没有见到我,我就已经被抓了。”
说完,他冷下脸道:“事不宜迟,我从前面出去造点动静,先引得他们注意,云焕你从后面走,趁乱送珊瑚回家,装作还没有到这里就又因事回去了。”
白珊瑚反对道:“你找借口太随意了,就这么确定她不会伤害你?”
杨一钊苦笑一下:“凭我和她多年交情吧。你们快走。”
眼看追兵越来越近,当下已无更好的办法。云焕白珊瑚只得从权,披上绿衣迅速离去。杨一钊则深吸一口气,运劲于足,从树林的斜角之中斜斜穿出。他离人阁的武功本就飘逸,由他这玉树临风的人物一使出来,即使在夜里,也如穿花蝴蝶一般绚丽夺目,风流非凡。
他刚一现身,立刻吸引了追兵的注意。云焕二人趁着这空档,悄悄自树林的另一方向穿行离去。
只听得蓝璟瑜蓝璟瑄兄弟双双高叫:“别放走了贼人!”
声音未落,顿时遍处举火,追兵铁桶般将杨一钊围在当地。
蓝璟瑄一见是杨一钊,先是夸张的诧异一声,随即调笑道:“呦,我还以为谁这么晚在这偷汉子呢,原来是杨天王。杨天王好兴致,三更半夜跑到这来赏梅花,不愧是风流人士。”他这话刚一说完,身后的蓝璟瑜也自一笑。蓝璟瑜乃蓝璟瑄的双胞哥哥,二人俱是创世楼桑农堂蓝堂主的儿子,向来同进同出,亦是任青眉的得意门生。
见弟弟调笑填完,蓝璟瑜也走上前来,抓住机会一脸坏笑道:“我明明是跟着白姑娘来到这里,怎么反而撞见了杨天王,看来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
杨一钊也不反驳,只是明媚一笑:“我不过是来串个门子,你们便这么大张旗鼓的欢迎我,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蓝璟瑜踱步笑道:“都说杨天王风流倜傥,最会保护疼惜女孩子。这深夜和白姑娘私会,就不怕毁了白姑娘这多年的清誉?看来您也是只图自己风流快活,不管人家女孩儿的将来啊。”
杨一钊微微一笑,冷眼斜挑:“说起这风流快活……我杨一钊只限于烟花勾栏,扪心自问也还算得上是盗亦有道。也承蒙姑娘们错爱,还算认可本人的魅力,但凡本人相约,几乎没有不应的。不像有些痴汉终日里对着冷眉冷眼心酸不已,又抓耳挠腮不得其法,越发公狗上身,看见个女人都要忍不住拿下,搞突袭,使绊子,为了勾引良家少女无所不用其极。比起这些人,杨某真是幸运得多,也清白得多了。”
蓝璟瑄虽也算得年轻才俊,就只一件事不好,便是好色。他平时也没少勾引良家女子,虽已有妻室,但追求白珊瑚亦是大张旗鼓,丝毫不避人的。可惜白珊瑚从来不假辞色。杨一钊这话一说出来,无疑是在戳蓝璟瑄的心窝。
蓝璟瑄立刻变了脸色,道:“那你便是承认了。来人,绑了杨天王,解送任天王处,罪名就是和女官白珊瑚私会!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杨一钊的魅力硬,还是天王帮的帮规硬!”
此话一落地,立刻便有几个力士过来,就要绑缚杨一钊。
面对力士咄咄相逼,杨一钊反而伸出双手笑道:“绑吧,绑吧,正好让任天王看看我杨一钊多么可怜,也算是遂了我的心愿。”
蓝璟瑄见他对己不尊,更是大怒,抢过绳子亲自就要上手。蓝璟瑜忽然延伸移动,伸手拦住弟弟:“璟瑄退下!怎么说杨天王也是我天王帮四大天王之一,尊卑有别,不得放肆。”
蓝璟瑄一愣:“哥……”
杨一钊一笑:“还是哥哥懂事。”
蓝璟瑜面向杨一钊,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家都是天王帮弟子,即使您身份地位尊贵,咱们却也不能罔顾帮规。杨天王深夜到访,难免确有要事。还请您移步青秋阁,当面跟任天王说清楚。不要让我们这些底下人难做。”
“正有此意。”杨一钊一笑,“好多年没去你们青秋阁了,都想念那一壶新血茶了。”他一甩衣袍,信步而行。蓝氏兄弟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目光冷冽。
走了一段时间,便到了青秋阁。青秋阁是创世楼议事的正厅,名号中暗嵌创世楼昔日楼主叶青的名字,可谓是创世楼的心脏。但凡遇到贵客或大事,历任创世楼主都会于青秋阁处理。
杨一钊在众人簇拥之中,来到了青秋阁。他不是没有来过这里,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那时候他还小,就是在这大厅里他认识了任青眉,数年梦魇也因此而起。现在想起来,当真恍如隔世。
他正出神间,任青眉从屏风之后转了出来端坐在大厅正座上,微微一抬下颌,柔声道:“小杨你怎么来了?”
见杨一钊身后立着的蓝氏兄弟仿佛牛头马面一样看管着杨一钊,任青眉忙嗔怪的看了旁人一眼:“怎么不赶紧看座?”
立时有人搬来了一张青竹高椅放在杨一钊身后,杨一钊却一笑拒了:“不用。不速之客,站着就好。”
任青眉叹了口气:“小杨,你又说气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