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海很平静,无风无浪。
只有几只小海豚间或跳出,顽皮可爱。
太阳神驾着长车操控太阳往西走,跨越海面时,往下望时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
今天的海神陛下心情很好呢!
他的手从太阳上扯出带着光热的金丝,往海面上倾洒,霎时金光落满,粼粼生波。
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众神之主最纯净神力所化的海洋不论看了多少次,都依旧美得动人心魄。
他驾着长车停在半空,不由得想掬一把海水带回去给他可爱的妻子。
可惜他的手刚伸出来,本是温和萦在身周的长风却突然有一缕逆行,推开了他伸出的手。
“你已经误了日落的时间了。”
一道声音传来,裹在风中,也像数九寒冰,冷冷清清。
这是神王胞弟,风神的声音。
他的风无处不在。
世间所有的风都是他的臣属和附庸。
而他是汪洋之主,众神之王的附庸。
他刚伸出的手掌被风削去了半截,那团血肉很快就被太阳烧干,他的手没有愈合,钻心的疼。可他一动也不敢动,只是跪在长车上,额紧贴在长车上,想起自己刚才未经允许,便想掬水的动作,不由的脸又白了一个度。
“陛下之海,美不胜收。臣一时贪图碧波清水,便想为家中妻子掬一捧观赏,臣有罪。”
他真是昏了头。
这世间所有的湖泊江海皆为神王神力所化,由他统御。平时用水自然无须允许,可这片海是神王的居所,他最纯净的神力所化。
他竟为美景所迷,妄图太岁头上动土。
神王嬴政可不是好相与的。
遥想百年前,是那位神王带着风神那些先天神祗,亲自斩灭世间所有的恶气,合力撑开天衡的,自此天地清浊分割。
即使神王久不出世,但凭着神王和风神的那个恐怖巨力碾他如同碾沙子一样。
他身体不由缩成了一个圆圈,后背几乎被汗湿了。
恐惧,不安,后悔,惶然。
这些负面情绪将他包围。
那逆行的风却撤走了,风中的声音依旧清淡。
“你且去吧,太阳该落下了。”
太阳神如梦初醒,失了禁制,他神族特有的强大恢复力让他被削的手掌迅速长出血肉,他忙起身向天空与海洋深施一礼,颤抖着手臂驾着长车往西方去。
他一走,海面上刚起的金光和温热都消失了,海豚们也一头钻进水中,回到它们的家中。
黑暗已经缓慢降临,月亮女神也开始准备驾着她的桂花香车过来了。
海面安静,只有风在轻缓地吹。
青年便是在这时被微风簇拥着,来到海面上的。
凤目远山,似几笔淡描的寒梅,隽永清雅。
他长发被群风随意扎束,安静的
垂放(),玄衣宽袖?()?『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上面的繁复花纹随着他的走动,折射出不同的暗色云纹。
身置风中,却也不在风中。
他随着他的风穿梭过万万人。
所有的欢娱,不幸与遗憾汇成乐章,交汇进风声,进入他耳中,进入他眼中,化成心头和眼眸中化不开的沉静。
月亮出来了。
女神不敢靠近他,但是也不敢违背神旨,月光依旧按时被她洒进海面。
月光似为他的眉眼镀上了一层霜雪。
他落在海上,月光被他截停一缕,而后蹲下身子,手指触到海水,将那一缕月光轻轻地放开,任它落在浅蓝海水中。
一条带小角的玄龙就是这时进了他掌心的,它顺着他的臂膀向上游戈。最后头停在琇莹的脖颈处,将自己缠在琇莹的半臂之上,才睁开那双洞悉世间的璀璨金眸。
身上的每一片锋利无比的鳞片都熠熠生辉,好在它只用腹部的软鳞摩擦过琇莹的脖颈,否则就算是琇莹今日也要失点血肉的。
它不过臂长,可周身全是不可侵犯的神圣。
“阿兄,我回来了。”
琇莹见了那小玄龙,乌浓浓的眼眸中所有的哀愁全化成了笑涡。
那小玄龙用小角抵了他一下。
海潮无声涌动,海浪像小犬一样亲近地围在琇莹腿边,欢喜和亲昵随着海水传递。
朕很欢喜你回来了。
琇莹随手捏了长风,做了个风膜,径自往海的最深处去。
明晃晃的柔光,五颜六色,大小各异的鱼,不断长大的珊瑚……
浅海里依旧是老样子。
熟悉的威压回来,所有活物都凭借本能躲了起来。
这时只有那海中的霸者鲛人族才敢探出头来,怯懦地说一句。
“风神殿下回来了~”
琇莹轻颔首权作回应,继续往海的最深处而去。
海的最深处没有柔光,没有生命,黑漆漆的。
这里只有一处光点,那缠满锁链的永恒华丽王座。
他的兄长,万神之王,汪洋之主闭目静坐,好像睡着了一样。
华丽绚烂的冠冕,乌发似与海水融合在一起。
海的最深处囚禁着海的神明。
阴暗,永不见天日。
这就是作为造物弑主的代价。
可那肆意玩弄造物的神主难道不该杀吗?
若是以身化山河,将日月星辰拨回正轨的阿兄,因为杀死所谓造物主,因为造物身份就要接受他的诅咒,失去自由。那才是最大的荒唐!
命拿去,也无妨,他只要他阿兄自由!
玄龙进入阿政的体内。
阿政睁开他的眼眸,璨金透亮似如水晶。
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进入他的鼻端。
他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
而神的猜测一般都会是事实。
他一向带着洞悉一切的笃定眼
() 中出现了慌乱。()
琇莹学习进度这么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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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第一次推拒他幼弟的靠近。
“琇莹,朕可以借由傀儡降落世间,不要做傻事。回去!”
琇莹摇头。
他的风膜顿时被打散了,只好硬抗着他阿兄的海浪,一步一步向前走。
“不回!一百年了,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唇角被海水挤压得溢出了血沫,他无力地滑跪在靠近阿政两步的地方。眼眸已经哭得通红,他手抠着地,往前缓慢地蠕动着。
“这个诅咒我破解了!阿兄,我破解了。我找齐了古语书,并且学完了古语。他说的是唯有至亲献祭神魂与血肉,才能释回你的自由!”
他泣不成声,努力在海浪中抬起头来,嘴角的血越来越多。
“一百年!你瞒我。神魂,血肉,我有的,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