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未没有拒绝褚漾的要求,她只是抿起唇，认认真真替褚漾盘算着：“你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忙得过来吗？”

褚漾依然贴在她胸前不肯起来,陷入云朵般的柔软中无法自拔,以至于诚挚的话说出来也变了味道：“没有什么比我老婆更重要。”

姜未会为她难受，她能感知到自己在姜未心中的地位,这就够了。

剩下的所有,褚漾都半点不想要。

“那你带我去看医生。”姜未指尖插入褚漾的乌发中，温柔地哄她,“好了,我没事，真的只是偶尔疼一下，都习惯了。”

她说得那么轻描淡写,本来褚漾并没有怎么，听姜未这么一说,却情不自禁红了眼。

褚漾禁不住起身,攀附着姜未长颈,颤抖着吻上她的唇。

在贴近那一刻闭眼,生怕被姜未发觉她眼中泪意。

那么娇气怕疼的姜未，却会把这种关乎健康乃至威胁生命的大事说得无关紧要。

自己到底是忽略了她多久，以至于她的未未都学会撒谎了。

褚漾带着气咬了一口姜未的软唇，却又没舍得用力,到最后只是含在嘴里，用舌尖轻轻舔吮着，不过分用力，却也不肯放开。

姜未受不了这样不够尽兴的接吻方式，被褚漾弄得酥酥麻麻的,蹙了眉，足尖轻踩她的大腿，呜呜嘤嘤地抗议着。

褚漾睁眼，冰凉如雪的双眸审视着眼前长发凌乱的女人，姜未的唇都被她弄得更红了些，像是破了皮的石榴籽，汁液汩汩流出染成殷红，水润双眼更是楚楚可怜，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

褚漾登时再也生不起气来，话已经说出口，却硬生生换了个央求的语气：“未未，不许在我面前隐瞒……好不好？”

褚漾还嫌生硬，又添上一句：“我想看你对我撒娇。”

她说得诚恳，乌瞳中霜雪逐渐融化成暖水，带着斑驳的泪意，乌发蹭在姜未脖颈上，如同一丝丝的蒲公英，姜未被痒得笑出了声。

但对上褚漾的视线，姜未顿时又觉得自己不该笑。

她迟疑着，像是安抚大狗狗一般，将手放在褚漾发顶上摸了摸，柔声安抚：“好，以后有什么都告诉你。”

褚漾纠正：“是现在。我想现在就听你说，你有多么难受。”

姜未：“你是不是有病？”

“才不是。”褚漾把姜未抱个满怀，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一下一下地磨蹭，“我在国外的时候，有什么烦恼都告诉你了，你却瞒着我，这么重要的事也不告诉我，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姜未未？”

姜未不吱声，褚漾闭了眼，最终缓缓说：“未未，我没法替你疼，也不能穿越时空回去照顾你，我只是想听你说，就好像我陪着你一起难受一样。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让我离你再近一点？”

明明是命令的话，却总是说得这么卑微。

好像姜未对她坦诚，就是她的莫大荣誉一般。

姜未听不

得褚漾这样讲话，她尽力语气轻松一些：“真的？那你可别吓哭哦。”

“才不会。”褚漾低声，“我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

姜未拗不过她：“那我真的说咯。“

“嗯。”

于是姜未果真讲述了一番自己的毛病，抛开那些忐忑不安的心情不提，她只是陈述事实。

几月几号，醒来，疼了半分钟。

几月几号，睡前想到褚漾，疼了一分钟。

而这样的表述，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着，以至于姜未最后都说累了。

她只能敷衍地扯一句结尾：“总之，大概就是这样，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

一抬眼，环抱着她的女人早就泪流满面。

褚漾比姜未高，比姜未清冷，平常两个人站在一起，看不出年纪大小，但这时候却可以轻易分辨，姜未是姐姐。

才小了三岁而已，就这么沉不住气，她最开始也一样的，每天想着褚漾，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经常早上起来，枕头都是湿的。

后来不哭了，三十岁的女人了，姜未已经不能哭，也不敢哭。

哭多了，要变老变丑的。

褚漾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听姜未启唇就会忍不住落泪，或许是因为姜未虽然告诉了她，但语气中却半分撒娇也无，反而添了几分坚韧的意味。

甚至在她难受的时候，把她轻轻拥入怀中，用比寻常更温柔的语调慢慢哄她：“漾漾乖，姐姐不疼了，不哭好不好？”

反衬得褚漾是有多脆弱一样。

褚漾咬着牙止住眼泪，很贪恋姜未温暖的怀抱，却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又造成了反效果——不仅没哄成姜未，还让姜未哄自己了。

可是偶尔被姐姐哄着，好像也很不错，很放松，好像天地偌大什么事都不用考虑，姜未会用柔软的双臂承接一切，替她同样的遮风挡雨。

褚漾问：“真的不疼了吗？”

姜未微笑：“你要是再哭的话，我就真的要心疼了。”

褚漾咬着牙收住眼泪，本来有些惭愧，可又转念想到姜未对守护她同样的坚持，又很快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