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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贴贴

“什么?”她愣住,下意识抬手,捂住了双唇。

他轻笑道:“还装傻么?”

曲凝兮不敢了,只能硬着头皮强迫自己好奇:“殿下,那你……方才去哪了?”

裴应霄听见问话,却不答,竖起他修长的食指:“叫错两次了,孤要记账的。”

曲凝兮傻眼了,这也太难伺候了,他记账又想做什么?

她从没有这么反应敏捷过,立即改口道:“训庭,方才你去了何处?”

可别夜里来寻她了,属实不合规矩。

曲凝兮怕得很,都已经跟太子有了一道赐婚圣旨,名分拿下一半,却还是偷偷摸摸似的叫人不安。

她乖乖认怂,裴应霄满意了:“改口得彻底些。”

“……是,我知道了。”

伴随着悠悠琴音,裴应霄突然说起围场的那两批死士。

他轻描淡写的:“他们分别来自于木仓幸和裴靖礼。”

曲凝兮心下一惊,东隆国使臣和裴靖礼?二皇子?

“很意外么?你的表兄,想置孤于死地。”

“也没有……”曲凝兮鼓起脸蛋一摇头:“殿下、训庭你知道的,二皇子此人品行不端,肆意妄为,我从不叫他表兄。”

以前是为了避嫌,努力划清界限,而现在,他这样待她,算什么表兄?

曲凝兮的语气多少带了点私怨,她因为二皇子,几次行走在危险边缘,差点就被毁了一生。

这等大仇,岂能轻易揭过。

平时不提,不过是觉得没有报复的指望,宣之于口只给自己添堵了。

她疑惑的是,朝堂上不是说没有翻出证据,不了了之么?

太子殿下心里门清,那为什么……

忽然,曲凝兮想起一件事。

东隆国的使臣,前段时间就向陛下提出告辞。

他们来大桓逗留了一两个月,见识不少,收获颇丰,想在年前赶回去,马上就是冬季,路上恐难行。

天庆帝批准了他们的归去,还安排了礼部的人相送。

曲凝兮不太确定,是不是今日启辰?

她眼睫

轻颤,一抬眸,正好撞入了裴应霄那深如渊海的墨色眼瞳之中。

“小晚瑜一直很聪明,”他笑道:“孤半道拦截了木仓幸,将人扣下了。”

这就是他下午离场,去做的事情。

“殿下……”曲凝兮没想到他直接说了出来。

这样做没事么?木仓幸是代表东隆国的使臣,身系两国和平。

东隆国求和之后,每年献上诸多贡品,哪怕大桓对他们恨得牙痒痒,明面上还是接受了。

就算讨厌木仓幸此人,也要顾全大局,以礼相待。

“无事,”裴应霄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不会影响任何。”

他敛下眼睫,道:“在出发前夕,木仓幸鼻鼽复发,太医说他肺脏感寒,脑冷肾,导致鼻干鼻痒,用药期间需得白巾覆面,断绝粉尘。”

鼻鼽,这个小毛病,不少人有,曲凝兮记得孙嬷嬷偶尔也会犯。

木仓幸身为主使官,不好随便因为一人缘故更改队伍行程,所以不会因为小毛病就延迟归期。

那他……曲凝兮才见过裴应霄的替身,很快就有所联想。

她觉得他很大胆,“殿下莫不是把人偷了出来?”

把真正的木仓幸带走,替换一个易容之人,有映楚在,这一点可以做到。

而且为了不露馅,还提前让木仓幸的鼻鼽复发,借用这个缘由,白巾覆面,杜绝他和身边人的过多接触。

这简直是堪称缜密的步骤,一环扣一环,替身那人也不需要长时间潜伏在使臣队伍,只要离开尚京,走远一点,随时可以安排木仓幸的‘暴毙’。

到时成功脱身,无从追寻。

而且就算万一,替身露馅了,裴应霄安排的定然是会武之人,他可以逃走。

再做最坏打算,替身被捉拿,也很难怀疑到太子身上,他在戏园里有诸多人证。

“小晚瑜怎能说孤偷人呢?”裴应霄并没有否认,他淡淡道:“踏入大桓地界,就别想走了。”

这一刻,曲凝兮笃定,他心情不好,不是她的错觉。

裴应霄绝不是情绪外泄之人,相反,他把真正的自己深藏起来,无人察觉。

但今天,她不知道是什么,黑压压的将他包裹吞没,就连他浅淡的笑意,都透出凉丝丝的意味来。

“殿下,你想喝酒就喝吧。”

曲凝兮伸手,拿过桌上的酒壶,替他斟酒。

素手纤纤,肤如凝脂,裴应霄看着她的动作,食指轻按着自己的泪痣,道:“这怎么够呢,一醉解千愁,是最无用的。”

“殿下心绪不虞,想怎么做?”曲凝兮配合问道。

他笑眯眯的,目不斜视:“孤想今晚去掳了你。”

“?”

*******

在七里醉用了饭,曲凝兮就被裴应霄送回安永侯府,规规矩矩的,两人甚至都没同车。

曲凝兮心里记挂着他说要来寻她的话,很难平静,拒绝也

是无效。

她拿不准裴应霄想做什么,对方神通广大,进出侯府就如同自家后院。

回家后,她换下衣裳,立即去了胡老夫人院子里,回报她和太子外出半日一事。

曲辕成和周氏早就得知此事,这会儿也在老太太那儿,自然得听一听。

曲凝兮平白直述,就说他们去了戏园,然后去吃饭,过程中太子温和有礼,并没有多说其他。

有丫鬟和婆婆在一侧陪同,两人不曾单独共处一室过。

哪怕是用餐时,孙嬷嬷也能瞥见他们的身影。

周氏闻言,不由纳闷:“你说这位太子,当真是好脾气,跟二皇子属实不像。”

“都不是一个肚皮里出来的,能一样吗?”曲辕成哼声道:“谁知好脾气是不是装出来?”

“那他未免也装得太久了,十年如一日。”老太太接过话茬:“二皇子就是装都不乐意,他统共来过几回侯府?”

她多少有些介意,这个外孙越发没有把外祖家放在眼里。

此前行事才会那样无所顾忌。

要不是亲缘关系在这绑着,和太子比起来,真该扔了!

皇后有什么好纳闷的,大臣们为何拥护太子,不仅他嫡长,其他方面难道没有加分么?

曲凝兮并不参与评价二皇子,他们还不知道呢,二皇子在守皇陵时,面对一群皇室祖宗,就敢派人对自己兄长不利。

在他心中,裴应霄就跟没有血缘关系的仇人一致无二。

一个帮不上忙的外祖家,裴靖礼自然不会在乎,她在他眼里,就是该给他做妾的吧?

老太太不过是唠叨几句,又嘱咐曲凝兮和太子好好相处。

切莫因为自己姓曲就乱来,对太子不敬,进入东宫就有苦头吃了。

若是丈夫想要为难妻子,当真不下数十种方法,且那人还是尊贵的储君。

曲凝兮自然应下,又陪着他们略说了几句,就说自己乏了,回去歇着。

在长辈面前稍坐,回到茴清苑时,已然华灯初上。

长廊下,一盏盏灯笼亮起,灯影重重。

银杏已经收拾好了净室,浴桶里倒入气腾腾的热汤,架子上叠放干净柔软的寝衣。

“小姐今天玩累了,好好泡个澡,早些休息。”

曲凝兮不好说自己晚上还有行程,轻叹着一点头,褪了衣裳,把自己浸入热水中。

她很难不想白天的事情,太子掳走了东隆主使官木仓幸。

他想干什么呢?又为何因此影响情绪?是在为了自己的外祖家而感到仇恨?

陆家和木仓幸,是战争下的不幸,双方家人亲友,皆是死伤惨重。

裴应霄若是恨,也说得过去,可他似乎并非纯粹的怨恨。

曲凝兮看不明白,她也控制着自己,不要琢磨太多。

沐浴过后,银杏替她绞干了一头乌黑发丝,然后被映楚赶回屋去。

“今夜我在此守夜,你去睡吧。”

银杏连忙摇头:“今日是我当值……”

“没事,你去吧,小姐也准备歇下了。”

银杏被赶走后没多久,替身就静悄悄的出现了。

这种事情,曲凝兮一回生二回熟,乖乖跟着映楚离开侯府。

外头一辆小马车,带着她去往那座不知名的宅邸。

是双嵘开的门,引着她入内,在一座小阁楼里,裴应霄正在饮酒。

他回过头来,看着曲凝兮,笑道:“孤没有去掳你,你自己走过来了。”

后者一脸麻木:“是的,我自己送上门了。”

曲凝兮过去了,扫一眼他桌上的酒壶,不由讶异。

“殿下不是说一醉解千愁无用么?为何喝这么多酒?”

她粗略一算,莫约有三四个瓶子,这么灌下去,喝醉了怎么办?

明日还要早朝呢。

曲凝兮记得,她被关进祠堂的那天,来了此处,陪裴应霄走过凌晨的街道,

醉酒当真会起不来。

她眉间轻拧着,冷不防,他伸出手来,一把抱过她,将人按压在怀中,双臂牢牢箍住了那截细腰。

抱得太紧了,曲凝兮一口气提了起来。

正要开口说话,她圆鼓鼓胸ii前便贴上了一个脑袋。

“小晚瑜,孤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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