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识的人中,只有风尧用的手绢是红色的,罗婉月顺着手绢侧头一看,果然是风尧。
她气恼地轻轻扭了风尧一把,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质问她:“你刚刚上哪儿去了!”
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了,真是吓死她了,这可是宫里,要是冲撞了贵人怎么办!
风尧微笑:“去方便了一下,见你聊的正欢,便没打扰你。”
说着不等罗婉月细问更多,她忙指着前面正与皇帝对峙的孙氏道:“舅母这般顶撞皇上,皇上会不会生气?”
罗婉月哪知道这些,她也正担心着呢,当下便没心情再管风尧,继续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的孙氏和皇上。
被孙氏反问的皇上愣了一愣,他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
见皇帝真的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孙氏和诸位命妇们心里比皇上更气。
她们被羞辱了,而羞辱她们的人却根本没意识到她们被羞辱了,这才是最气人的。
孙氏轻捂着心口安抚自己,然后对仍旧不甚明白的皇帝道:“臣妇们虽未在朝为官,但好歹靠着家中夫君,也都混了个诰命在身。”
“吾等是朝廷命妇,历朝历代,朝廷命妇向来只需为太上皇,太皇太后,皇上皇后贺寿,何曾有朝廷命妇为贵妃贺寿的?”
孙氏的这番话让皇帝的脸黑了下来,然而这还没完,只听孙氏嘴上不停地继续说:“圣命不可违,皇上召我们进宫为郑贵妃贺寿,我们来了。”
“可方才,吾等朝廷命妇向皇上行跪拜大礼,为何郑贵妃不避让,反倒和您一起受了我们的跪拜大礼?”
“您这般羞辱臣妇们,臣妇们心里又岂能舒坦?”
这下不仅皇帝脸黑,郑贵妃脸也黑了,不仅脸黑,眼中也是黑不见底。
郑贵妃一错不错地盯着振振有词的孙氏,却原来这些个命妇不是对皇上不满,而是对她不满!
她是太子生母,未来注定是齐国太后,如何就受不得她们的礼!
这些个命妇,仅仅因为对她行个跪拜大礼而这般不满,是不是意味着她们心里对她的皇儿也是这般不满的?
郑贵妃不可避免的脑补了,她是太子生母,是皇帝最宠爱的贵妃,这些人对她不满,不就是对皇上不满,对太子不满么!
是了,这些站出来的命妇,她们的夫君当初也曾是站出来反对她儿封为太子的人。
“你……!”
皇帝没想到孙氏竟然就这么当着诸多命妇的面顶撞于他,还清清楚楚的道明了自己心里不舒坦的原因。
偏生他一不好与女人计较,二这确实是他的错,他竟连指责她们都没有立场。
因他宠爱郑氏,是以平日在宫中郑氏是不需要向他行礼的,更甚者,宫人们向他行礼时,郑氏也从不需要避让。
如此习惯了,今天他竟没注意到这些命妇向自己行礼时,郑氏仍在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