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芜悠慌不择路,深吸一口气,用自己最娇柔的声音百转千回地叫了一声“李谨”,直惹得对方身形一滞,手一松将户籍册落在架子上。
他转过头,看着一日未见的她,从被请出谢家后,他便做好了很久见不到她的准备,聊以慰藉的画像都描定了三幅,如今她却俏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还穿一身男装,作小吏打扮。
谢芜悠见他神情呆滞,约莫是自己前来的冲击不够大,也来不及多想,张开怀抱朝他扑去,打算如话本上那般,跳起来挂在他的身上。
到时候再借着转圈圈的工夫,偷偷把那本户籍册收好藏起来。
这个计划简直是天衣无缝,谢芜悠都忍不住为自己出卖色相的机智叫好,然而,想是这么想,现实却是在她还没起跳时,便被一张大掌摁住了额头,死撑着不让再靠近。
谢芜悠就这样原地不动地划了两下手臂……
等到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一张小脸迅速因羞恼而涨红,她撤了向前的力道,用指尖搓了搓李谨腕上的红绳,委屈道:
“你都不念着我吗?话本里的良人都是越挫越勇,你倒好,被赶出来一次便知难而退了吗?”
李谨强忍着握住她手的冲动,狼狈地撤回手,从架上随手拿下一本户籍册,在手里无意识地翻动,“你父兄说得有理,无媒无聘,若我同你亲近,便是冒犯了。
再者,自古以来,但凡父母不让嫁的,都不是良人,例如薛平贵之于王宝钏,我既是你的良人,便得过你父母那关。”
谢芜悠紧张兮兮地看着他手里的册子,在手里开开合合的,似乎危险极了,于是她心一横,趁他不备趁机紧紧环住了他,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姿态亲昵:
“你只知道薛平贵,怎么不说薛仁贵呢,再说了,媒妁与聘礼只是结为两姓之好的承诺,代表双方都选定对方,不能更改了。而我们已然有了这样的联系,这些东西,便只是做给别人看的罢了。”
谢芜悠说着话,手指也在悄悄爬向他手上的册子,虽然她说得头头是道,但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毕竟一心二用是很费神的。
李谨却攥紧了拳头,将户籍册捏得更紧了,声音里含着压抑的克制,“三小姐,别这样,我怕我会忍不住……”
“为什么要怕?”谢芜悠懵懂地抬起头,如愿以偿地握到了他的手腕。
李谨抿了抿唇,有些话说出口,他都觉得是一种罪,“你不懂,也暂时不需要懂,总之……会轻薄你便是了。”
“轻薄?”谢芜悠仰头眨了眨眼睛,突然迅猛地吻上他的唇角,笑得眉眼弯弯,“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