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金一白两个身影你来我往地过着招,法决如电,迅疾如风,看着眼花缭乱。
蛇妖被击退十来丈,缠在一棵树上稳住身形,面向慧真方丈喘着粗气:
“金刎,三百年了,你也早已皈依佛门,为何还是放不下当年的恩怨!”
慧真方丈身后的袈裟随着风猎猎飞扬,慈悲地唱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心欲求空,当应劫而已。”
白蛇眼露凶光,白色的灵光在周身闪耀:
“也就是说,方丈是不会放过我了。”
慧真方丈神色俨然:“白琼施主,你与金刎的几百年恩怨,若是易地而处,想来也不会放过他,天数使然,因果罢了。”
“方丈己不由心,何必拿天数当幌子?”谢芜悠不知何时跃到了和他们同一高度的树上,戏谑地看着慧真方丈:
“您不会以为,三百年前的旧怨才是您无法成佛的关键吧?”
慧真冲她稽首,“翟檀越,别来无恙。”
见到谢芜悠,蛇妖白琼的身子一僵,面色有些难看。
谢芜悠勾了勾唇角,“我刚刚看到了,您会成佛,但契机不在于此。”
慧真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了一分痴狂,眼神也变了些,“是三头蛇目,还请檀越指点迷津,阿弥陀佛。”
“方丈不如先想想,为何成佛?”
慧真一愣,嘴里小声念着什么,手里的念珠飞快转动,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睁开眼,平静地唱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多谢翟檀越,贫僧悟了,原是要破执。”
他对着白琼拜了拜,“阿弥陀佛,叨扰白施主了。”
说罢,他将手里的念珠扯断,掷入洪水之中,佛光普照,金光粼粼,汹涌的水温柔地退下,天地如旧。
谢芜悠看得分明,他舍了自己作为金刎的所有妖力,才退了这片洪水。
慧真颂着经,独自朝远处行去。
“其实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谢芜悠目送他远去,轻声道。
白琼怪异地看了她一眼,生硬地说了一句“多谢”,然后转身欲走。
“不必客气,和阁下多年的照顾比起来,我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对吗?我的,长姐。”
白琼收了打算遁走的妖力,落在地面上,背对着谢芜悠,变回了谢琼鸢的样子。
“你不该说破的,三娘。”声音是谢琼鸢的声音,但不似平日的温柔,而是带着种凉薄。
蛇性凉薄,这才是真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