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间,她下意识地往那人怀里蹭了蹭,还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男子的身形一僵,走路的步子更稳了些,嘴角轻轻悄悄向上扬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王爷,她……”官兵首领提剑上前,看着他怀里的谢芜悠欲言又止。
“本王来解决便好。”穆沉熙肃然道,俨然一副已然将妖女降服的派头。
如果他的声音不故意放轻的话……
“是。”官兵躬身行了一礼,画里透着坚定,但音量却小得可怜。
穆沉熙满意地点点头,抱着谢芜悠径直走进了自家王府——便在蛊塔附近。
百姓和官兵们自觉地让开一条道,齐齐屏住了呼吸。
穆王爷何时这么亲近过一个女子?
等等,重点好像不是这个,那凭空出现在蛊塔顶端的女子究竟是谁?
王府守卫皆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人物,在穆沉熙身后轻轻关上门,便板着脸转过身将王府护得密不透风,隔绝了所有不善的目光。
谢芜悠睡得香甜,惜花和怜蝶没了主心骨,只能跟在穆沉熙身后,战战兢兢地进了穆王府。
这处府邸气派在外,内里却是雅致精巧,有中原园林的美感,没有金砖玉瓦的铺张,却无处没有韵味,总之十分善心悦目。
穆沉熙将谢芜悠抱入房中,轻轻放在床上,正要退开时,谢芜悠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角,眼角流下两滴泪。
穆沉熙“为难”地看向怜蝶,正“不得不”坐下的时候,怜蝶却木着脸走过来,轻声说了一句“冒犯”,说罢便拿着剪刀手起刀落剪了他的衣角,然后紧紧抓住衣角的另一边,代替他坐在了床边。
穆沉熙只能穿着狼狈的衣服灰溜溜地出了房门,轻轻关上,转身对上了惜花打量的目光。
对方指着远处做了个请的动作,穆沉熙额首,与她一道步入了院外的凉亭。
惜花看着他残破的衣角,躬身行了个礼:“王爷见谅,我们失礼太多,不可再麻烦您在屋内陪着我家小姐。”
虽然显而易见他并不嫌麻烦。
惜花继续道:“我家小姐因为丧夫之痛,已经多日没睡个好觉,事有轻重,在我们看来,小姐能睡着便是最大的事,所以这一路上多有失礼,请王爷恕罪。”
穆沉熙忙扶她起来:“无妨,我看你家小姐用的巫术,想必便是翟氏新任巫女谢芜悠,我二人父母颇有渊源,我又在前不久承了她的救命之恩,因此该看顾你们。”
“救命之恩?”惜花不解地看向他。
穆沉熙摇了摇头,答得一脸认真:“此事先不提,我对你家小姐一见钟情,不想让她觉得我是因为救命之恩才想照顾她。”
“哦,原来如此。”惜花点点头,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又猛地抬起头,一脸震惊:
“啊?”
澜国男子都如此直接的吗?
“小姐的夫君刚刚去世,她还没出丧!”惜花惊呼。
穆沉熙神情认真:“我可以陪她,亦可以等她,我心里欢喜她,便愿待她好,哪怕她不愿意回应。”
“可您才见了小姐一面!”惜花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儿时见过,梦里亦见过,如今再见,一见倾心。”
惜花一抖,“我倒不知该不该告诉小姐了。”
穆沉熙勾了勾唇角,朝她抱了个拳:“姑娘自己定夺,只是怕是会吓着她,平白生了抗拒之心。”
惜花咬紧了唇瓣,双手紧紧交握,原地打了几个转,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着穆沉熙的眼睛正色道:
“好,我便瞒小姐一次,她不能一生沉浸在痛苦里,希望王爷能成为她的光亮。”
穆沉熙笑道:“定不负姑娘所托。”
他脚步轻快地走离了凉亭,走着走着便用轻功跃了起来,一路飞回了自己院子。
他冲进书房,手脚迅速地将墙上密密麻麻的画收了起来,全部锁进了屋角的箱子里。
画上人物皆为一人,那女子清丽绝伦,笑靥如花,眉宇间带着一股子朝气,正是谢芜悠。
他拍了拍手,面上的笑意根本压不住,终是忍不住,原地跳了几步。
“王……爷?”罗飞小跑到门口,见到这个场景差点没刹住步子。
一瞬之间,穆沉熙已然高坐堂上,沉声吩咐道:
“那日去过十阵山的,包括你和两位小姐,都速速离开元化府。”
罗飞抱拳俯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