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低了声音道,“如今太子回来了,你万事不可出风头,能避便避着,什么都不比活着强。”
傅景翊点头,“儿臣知道。”
“皇后娘娘到!”
一声高喝,殿中登时安静了些,纷纷退居两旁给皇后行礼。
皇后身着大红色拖地长袍华服,头戴凤冠,衣上双线绣绘着展翅欲飞的凤凰,在大殿通明的灯火照映下泛着金银之光。
她路过宸妃时,视线停了停,毫不克制的流露出厌恶之色。
冰冷的目光又月投寒江般挪到了傅景翊脸上。
“七王这样大寒天出了屋门,回去又要咳上许久吧。”
“谢母后关怀,儿臣无碍。”
皇后唇边捻着笑,“素闻你尝惯了清淡,今日的玉盘珍馐你的身子怕受不住,不如就此出宫回你的七王府去。”
傅景翊颔首道:“今日是太子的洗尘宴,儿臣纵使奄奄垂绝,也会让人抬着担架来恭迎太子的。”
皇后笑了一声,“没错,这是你为臣的本分。”
“是。”
傅景翊恭谨顺从,低垂的眼帘沉静如一潭静谧湖泊。
从前宸妃尚凭着恩宠有一争之力,如今却因傅枫的病体,及她多年未生育,输得一败涂地。
慢慢的,奉承亲近之人转而对他们避而远之。
宸妃是皇后的眼中钉,而他是宸妃的嗣下之子。
有朝一日太子登位,皇后成为皇太后,宸妃的下场未必会比话本上的戚夫人好到哪儿去。
祁元朝许多人都听过这样一个故事,遥远的国都里有一位戚夫人隆宠一时,在皇帝过世后,她便被吕后做成了人彘。
有此下场的宠妃不在少数。
宸妃有自知之明,便在傅景翊封王立府之后从不召见于他,刻意疏远,眼下不得不见面的情形下,才关怀叮咛几句。
皇后入了三阶上的高座,殿中其他人才敢坐下来。
“太子到!”
屁股还没坐热乎,大伙儿又恭恭敬敬站了起来,向踏进大殿的储君行礼。
太子二十出头,身着黑色缎袍金丝滚边,月白色束腰,墨发被素色羊脂玉簪束起。
薄唇微微勾起,眉眼间意气风发。
众人随之注意到,太子身侧跟着位容貌姣丽的女子。
她发间仅一支琳琅珠钗,身着虽是上好的绸缎,却无金绣银绣点缀,也无刺绣锦上添花,独一抹纯碧色,在这般这样的场合下已算简朴。
衣饰不张扬,像是特地作简的一般,可她气质高雅,神态自若,腰间近乎无声的步禁可显她仪态端庄,自然不是小家碧玉。
旁人也不可轻待了她。
因她是秦太师的掌上明珠,秦玉。
傅景翊的目光在与她相交时稍稍一顿,即刻挪过眼去。
秦玉微不可见的抿了下唇,随即落落大方的上前向上座的皇后见礼。
“皇上到!”
太监一声高呼,众人皆俯首恭迎,皇上大笑着让平身。
“朕许久不办宴席,借着给太子庆功的由头大伙儿聚一聚,今日不必拘礼,不要念着什么君臣,尽管开怀畅饮,玩个高兴!”
皇后盈盈道:“即是为太子庆功,臣妾为太子求个恩典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