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守珠瞄一眼已经痛晕过去的时姨娘，冷冷道：“丢回去！”

“姑娘，丢回去的话，要是她乱说话怎么办？”春杏盯着地上如一滩烂泥似的时姨娘，“要不……”

春杏的手往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石头难得抬眼看了看春杏，看不出来这个春杏，平日看着憨憨包似的，关键时刻还是个狠人！

“她不敢！”

杀了她都嫌脏了手。且酒坊失火后，古掌柜就不见踪影。

最好的办法就是像桃花庵的棋子一样，丢回去，再派人看住。

况且，这世上总有比死更痛苦百倍的事！

“姑娘，那这时姨娘就这么放了吗？”

“我总要知道陪着父亲出生入死的古掌柜为何要背叛父亲？石头，你帮我盯着时姨娘和时棠！”云守珠转了一圈，似乎想到什么，“石头，你知道最容易散布消息的地方是哪里？”

“姑娘，我知道！我知道！”春杏蹦到云守珠面前，“姑娘，消息最快散布的地方当然是茶馆了，你别小看茶馆，做苦力的，天热时喝碗凉茶，既消暑又解渴。

那些书院里的学子也喜欢聚在一起。

喝个茶，顺便附庸风雅不是？何况，茶馆还有说书先生，若是听得不过瘾，还可以把话本子买回家去，慢慢看……”春杏越说越小声，最后淹没在云守珠了然的眼神里。

“我就说，你一个大丫鬟，按理每月月例银子也不少，还经常入不敷出！原来都拿来看话本子了！”

春杏小声嘟囔，“也不是全看话本子了，还吃了猪蹄了！还有蟹粉汤包，东坡肉……”春杏说着，吸溜了一下口水，“特别是最近新推出了一道现烤肥牛肉，烧一盆炭上面用一个网格架着，新鲜的牛肉放上去再刷点油，滋滋作响……”

听着春杏如数家珍一样的报出菜名，春杏爱吃也会吃，身为她的大丫鬟天南海北的也吃过不少好吃的，小嘴刁的在整个云府里都是排得上号的，尤其爱吃肉！这么一说让云守珠也不免好奇，认真道：“真有这么好？”

春杏点头如捣蒜。

石头忍不住想捂脸，地上还躺着个血淋淋的人，这主仆两人却在一旁大谈茶馆里的美食。

本来正正经经的一个姑娘都要被春杏这丫头带歪了！

“姑娘……”石头刚想着把话题拉回来，还在热烈讨论的主仆两，系好披风，聊着美食，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

留下石头伸长的手，在微凉的夜风中凌乱！

我是谁？我在那？

多么痛的领悟！在姑娘眼里，他可能还没有春杏嘴里的那个什么猪蹄，诱人……

春杏嘴里的茶馆，是文思巷前不久才新开张的名为安乐窝的小茶馆。

门盈上书，疏帘竹覃山茶碗，此是幽人安乐窝。

茶馆不高，上下两层，全用上好的衫木为料，还未踏进茶馆就隐隐约约闻到新漆的桐漆味，并不呛人反还带点幽香，不知是漆料里添了香料还是空气里弥漫的茶香。

茶馆虽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进门就是一大面墙，墙上挂了水牌，整整挂了半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