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原中也最终没有提出问题，而是决定把提问的机会保留到解决兰堂之后。

白夜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复杂，毕竟重力使现在的模样，就像是突然被现实这只狗熊当做屁屁擦的小狗。

八年前，荒霸吐的出现令几十万人丧生，而这件事虽然不是中原中也的错，但和他脱不开关系。

如果是平常人，早就被这莫须有的负罪感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但中原中也现在还活着，并且决定把现实中折磨他的残渣一拳干翻。

造成擂钵街的罪魁祸首之一的兰堂，显然是个好靶子，正适合担起被打倒的职责。

所以重力使拒绝白夜的帮忙，并决定要亲自跨过兰堂这个人生道路上的阻碍。

而太宰治则是想离白夜这个漂亮妖怪远点。

太宰治已经确定白夜了解他的真实性格，可白夜看着他时没有丝毫轻视的目光，与互相平等是理所当然的神情，都让他不知所措。

因此，唯有逃跑才是当前的上策。

无良大人森鸥外会把四个未成年人的碰头地点安排在lupin，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有一只三花猫在这里。

有老师的好处就是，即便厉害得过分的年轻人火气大，出了什么事。也有老师力挽狂澜。

于是，不知何时的，原本蹲在吧台椅子上的三花猫已经不见了。

当铜制门铃再次发出清脆的响声时，推门走进酒吧的是一名头戴绅士帽的文学家。

白夜知道刚才的三花猫是夏目漱石——因为直死魔眼的特殊性，没人能在他面前做伪装。

人的死就是人的死，不会因为异能力就变成鱼的死或者狗的死，更不会变成猫的死。

死亡在他眼中是如此多姿多彩，以至于活着这件事都变得黯淡无光。

夏目漱石在《文豪野犬》中出场次数不多，但每次出现都在关键时刻帮太宰治等人化解了危机。以幕后维护者的方式让横滨这个舞台正常运转。

对于三刻构想这个计划，白夜不予置评。这看似文明的世界仍旧是由强者来决定方向的，但在这利益至上的世界里，损耗过多的运行方式一定会被更强者淘汰。

于是，白夜付出了一个答案，从万能的猫咪情报员的手手里，得到了缝合线脑袋最近的落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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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落脚点，自然是不出意料的人去楼空，简单来说就是不剩活人了。

横滨郊区，表面是厂房，实则是军方的一处研究机构。从装修陈旧度和维护力度判断，属于战前遗留至今的产物。

换言之，这处研究机构之所以存在至今，是军部里一些妄图战事再起的少数蠢货在暗中支持。

而这个研究机构的课题，就是仿制欧洲的活体特异点——现名为保罗.魏尔伦的暗杀王。

当然，魏尔伦还有另一个不乐意被人称呼的名字：黑之十二号。

白夜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这里不管是安保人员还

是别的什么人，大致的死亡时间在8个小时前，现场无咒力残秽，不是诅咒师的直接“功劳”。

唯一的惊喜是其中一具尸体。

该尸体是男性，死亡地点在实验室，手上有着长期使用手术刀而留下的压痕，身体上半部分扎满培养罐体的玻璃碎片，鲜血将白色的医用外套浸染。

未被鲜血完全吞没的工作牌上，姓名栏里单独一个“N”字，和简单的所长二字，昭示了男人的身份。

于是白夜便明白，尸体生前的主要成就，是利用幼年的中原中也制造出人工特异点。因此，他也是擂钵街之所以会出现的重要原因。

按照原本的进度，N是在中原中也16时才会正式登场的人物。在未来还会做出往中原中也身体里插电极，试图把中原中也的人格进行重置，最后当然是被中原中也成功反杀。

在白夜的记忆中，N应该早就死了才对，他还记得自己看过N的死亡报告。

关于N的事情，白夜之前也是调查过的。当时军部那边给出的报告是N已经死了，所有对荒霸吐的实验项目也全部终止。

现在看来，完全是阳奉阴违啊。

脱离沉思，白夜的视线随着尸体延伸的血痕向前看去。

瓷面的墙上炸开了一团红白夹杂的“花”，像是展开翅膀的蝴蝶扇骨，又仿佛某种犯罪者才能看到的墨迹。

不远处陈列着一些适合保存样本的冰箱，它们因谋杀者过度的力道而报废了前门。

色彩各异的塑料标签散落一地，被溶液浸泡的人类零件从碎裂的罐体中落出，像是破碎展示柜里廉价的商品。

这里残留的攻击痕迹都很重，但力度控制深浅不一......

越是研究所内部，能发现的尸体死法就越支离破碎，而外部的安保人员，则大多是脊椎被折断而死。

五条悟脚不沾地的从一摊黑色的液体上灵巧的跳过，黑色液体边缘处的玻璃罐体的碎片，在无下限术式的碾压中嘎吱作响。

和周围好似车祸现场的混乱相比，这位五条家主仿佛一只掉进废墟里的白毛猫，干净得和周围格格不入。

只可惜五条悟这厮说出的话，与他适合去做明星的外表完全不相符：

“真是便宜这家伙了，拿人的性命做实验还能死得这么痛快。要是我，可得让这家伙变成一幅人体彩绘。”

人体彩绘，顾名思义，就是用人体作颜料画出的彩绘。绘画过程中，作为颜料的人体会在墙面或地面上消耗掉。该称呼简单易懂，很有五条家主不摆架子的风格。

白夜敢保证，如果不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五条悟绝对不会长歪成这样。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他禅院白夜就是个煤矿，五条悟就是意外滚进煤矿里的猫。

可要因此去指责五条悟，他这个罪魁祸首又有什么资格呢？

毕竟他自己也挺喜欢看猎物变成碎肉块。

白夜喜欢敌人。

尤其是